阮明烟被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熏的打了个喷嚏,她揉着鼻子退后了一步,才若无其事扬眉笑道:“是吗?那就要你们这里的花魁吧。”
鸨母心中暗哂,果然是个愣头青,花魁岂是这么容易能见到的,想见雪嫣的人,已经排到几个月后了。
面上却是一派为难:“公子,雪嫣姑娘那里……已经有人了。”
阮明烟两指夹着一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神情倨傲道:“爷有钱。”
鸨母看着那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眼睛一亮,这可是真正的一掷千金啊,就算是襄城有名的那几位富家公子,出手这么阔绰的也不多。
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咬牙道:“真的不行,公子,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乱了规矩,奴家不好跟人交代。”
阮明烟看她这样子,就知道那什么雪嫣姑娘的客人,必定是这老鸨得罪不起的人。
她也不继续为难人,将银票放到老鸨手中,笑嘻嘻道:“既然如此,给妈妈个面子,来几个曲儿唱的好,舞跳的好的。”
鸨母抓着银票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公子放心,保准满意。”
说着亲自带路,将阮明烟带进了雅间里。
阮明烟漫不经心地走到主位的小桌前坐下,认真打量起这里。
老鸨倒也没有怠慢她,这里应该是上等的雅间,内里装饰极奢华,各个角落都点着造型各异的油灯,将整个屋子映的宽敞明亮。
墙壁上挂着字画,阮明烟扫了两眼,看样子,像是真迹。
哪怕是假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
屋内随意摆放的摆件,也都极有讲究,看的出设计者不俗的品味。
瑞兽状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味道清新自然,久闻也不觉得腻味,反而能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阮明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懒洋洋地往后倚了倚,斜眼看在门边站的笔挺的墨白:“你也坐啊,杵在那里做什么,你主子没带你去过青楼?”
墨白看她神态一派悠然,好像全然没有觉得这行为有什么不妥,不禁反驳道:“当然没有,主子怎么会……会来这种地方?”
“哦。”对上墨白那谴责的眼神,阮明烟摸了摸鼻子,这是合理猜测吧,怎么能怪她?
她怎么会知道,竟然会有男人没逛过青楼呢?
不过细想想就能明白,李承翊在她面前一向随意,让她差点忘了,对方似乎是有洁癖的,好像尤其不能忍别人的触碰。
墨白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又加了一句:“主子一向洁身自好。”
可不像你,这句他虽然没有说出来,看着阮明烟那表情却赤裸裸的鄙视。
阮明烟啧啧道:“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来这里,也不意味着不洁身自好啊,况且自古青楼出奇女子。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你说说你家主子,明明有权有势,却整日奔波劳累,活的有何乐趣可言?”
她这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哈哈大笑声,大红锦衣的冷映沉如一朵盛放的牡丹,从外面踱步走了进来。
他摇着扇子笑的前仰后合对阮明烟道:“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你。你竟然会这么吐槽李承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话间,有一个少女抱着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衣带轻飘,身姿轻盈的少女。
“见过公子。”几人齐齐见礼。
阮明烟一眼扫过去,见这几名少女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姿色也都在中上,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杏眼桃腮,柔媚清丽,浑然天成,堪称绝色。
阮明烟挑眉:“雪嫣姑娘?”
那女子也正带着几分好奇之色打量阮明烟,闻言恭声道:“是奴家,公子有礼了。”
一旁的冷映沉呵呵笑道:“也是巧了,来这种地方都能碰到,听说你要见她,我便将人带过来了。”
他对阮明烟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还是我对你好吧?我们一起?”
他嘴上说着,脚步已经迈开,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到阮明烟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阮明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
雪嫣的客人竟是冷映沉,或者说冷映沉根本不算客人,阮明烟心中暗自猜测。
“呃,”冷映沉被她噎了一下,认真打量了她几眼,又摇着扇子笑起来,“你现在不是应该美人在怀吗?怎么还有功夫一个人跑出来找我?看样子心情不太好啊,难不成打算改投我的怀抱?”
李承翊从密室出来的事,傅家已经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而现在不过一天功夫,冷映沉竟然已经得了消息。
阮明烟睨了他一眼:“不敢,我怕被你卖了。消息挺灵通啊,这襄城还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咱俩谁卖谁还不一定呢?”冷映沉小声喃喃了一句,然后又没有半点心虚地摇着折扇大大咧咧道:“要说我不知道的事,那可太多了,这么大个城,一日得发生多少事儿,我才能知道多少。”
阮明烟懒得听他插科打诨,对一旁地一个少女道:“麻烦姐姐,来两壶梨花白。”
冷映沉被无视也不尴尬,在一旁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馋这里的酒,不是我吹,这翠云楼的梨花白,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酒。”
“夸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翠云楼是你的呢?”阮明烟听了他的话,漫不经心道。
冷映沉脸色僵了下,见阮明烟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拿扇子挡了脸,哈哈笑了两声道:“哈哈,怎么可能?”
阮明烟看着他的神情,心中的猜想落到了实处:“我觉得很有可能啊,我前脚进门,你后脚就到了,说是巧合,谁信呢?”
她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大张旗鼓折腾那一番,本就是为了试探。
她虽不是很了解冷映沉,但也清楚他绝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在这个时候跑到翠云楼来,说他是为了享乐,完全没有说服力。
更何况,冷映沉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见对方还想说什么,阮明烟挑眉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青楼楚馆更容易收集信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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