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千回百转,也不过是瞬间的事,肖如海到底还是担心夫人,对阮明烟道:“那就麻烦这位小公子了。”
阮明烟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去看病人,肖嫣对她似乎有种莫名的信任,此时已经从床前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她。
阮明烟坐下,认真观察着肖夫人的面色,只见她苍白的脸上略微泛着青色,若不仔细查看,几乎看不出来。
她心中了然,搭上了对方的脉,片刻后,收回了手。
肖嫣焦急问道:“我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没醒?”
阮明烟看着这位让她十分欣赏的姑娘,有些不忍,不过好在发现的早,一切还来的急,她实话实说道:“夫人她,中毒了。”
肖嫣蓦地睁大眼睛,带着水雾的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她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母亲,又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脸上现出迷茫的神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肖如海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眼中的痛苦一闪而逝,随即变成了刻骨的仇恨。
但他并没有打算将那些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只是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望着阮明烟问:“这位公子可有办法解毒?”
阮明烟点点头:“幸好发现的早,毒还没有进入肺腑,可以解。”
这毒她可以说是十分的熟悉,到了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王家背后的人是谁了。
她抬头看向李承翊,对方也正看着她,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朝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他俩的互动落在肖如海眼中,顿生了警惕,突然出声问:“还没问两位公子出自哪家?所为何来?”
即使同是江湖人,肖如海也不像温灿一般温文尔雅,他的身上带了更多的匪气,所以温灿问不出口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事已至此,这事不可能绕过温家了,李承翊走到阮明烟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道:“肖夫人为什么会中毒,我猜阁下应该心里有数。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想知道,这件事,肖家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肖如海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在李承翊身上扫过,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肖家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谁有能力都能来割一刀,想要什么结果,又岂是我们说了算的。”
李承翊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肖家经营着偌大的漕帮,能走到今日,也不是一点凭仗都没有吧?”
说到这个地步,肖如海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人来历不简单,他也不再隐瞒,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对他而言,结果都不会比落在王家手里更坏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接受因为自己无能,肖家就此败落,但没有办法眼看着妻子被下毒,女儿被折辱。
“自然是有凭仗的,只是那一点凭仗,却不足以对抗王家。”肖如海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李承翊。
但对方听了他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李承翊问:“若仅仅是王家,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肖先生害怕的,是王家背后的人吧?”
肖如海瞳孔微缩,盯着李承翊的目光中似乎有锋利的剑,想要将他刺穿,但李承翊始终面不改色。
片刻后,肖如海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有些挫败的发现,眼前的人简直滴水不漏,甚至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力,都拿对方毫无办法。
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肖如海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神色复杂道:“公子既然都知道,就应该明白,这趟浑水,不好淌。”
李承翊漆黑的眸子里似有幽深的漩涡转瞬即逝,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无端让人觉得整个人更加淡漠了,片刻后,他嗓音低沉道:“身处洪流,不想被淹没,就只能乘风破浪,这世上,谁又能够拥有选择的权利呢?”
阮明烟给肖夫人喂了解毒的药丸,正好听到李承翊这句话,她抬眼望过去,只见李承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好像刚刚那一瞬间情绪是她的错觉。
肖如海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定了定心神道:“公子是明白人,既如此,需要肖家做什么,就明说吧。”
李承翊扫了一眼屋中的人,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屋中一处隐蔽的地方,意味深长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肖如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凝了一瞬,又神色如常道:“请随我来。”
两人离去后,屋子里刚刚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也陡然消散。
阮明烟从进来就发现屋中藏着人,不过肖如海既然都没有将人揪出来,她也不会强出这个头。
她见肖嫣依旧神色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安慰道:“肖姑娘别担心,肖夫人中毒不深,很快就会好。”
肖嫣见她说的胸有成竹,心中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道:“多谢公子了。”
她此时神色怆然,全然没有传说中给自己的夫君丢下一纸休书潇洒离去的嚣张跋扈模样,可见传言不靠谱到了什么程度。
阮明烟知道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家竟然会卑鄙至此,用下毒来逼她就范,心中定然十分的自责。
于是又探查了一下肖夫人的病情,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起身道:“姑娘不必客气,这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肖嫣见她要离开,才反应过来,对方虽说是大夫,但终究是个男子,在母亲的寝室待太长时间不好,她正要送客,一旁的温灿已经上前道:“嫣儿你好好照顾你娘,我送孟白公子去客院吧。”
阮明烟跟着温灿出了主院,温灿看着眼前的少年,想着自己十几岁时的样子,心中无尽的感慨,他笑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不知世事艰难,一味苦练功夫,觉得只要自己的功夫足够好,就没人能欺负我。如今却连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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