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宋清平不是什么省心的人,前朝的余孽谋划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想必还藏着什么大招,但李承翊不想再顾及那么多了,他承受不起阮明烟的身体出现任何意外。
李承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宋清平笑了一声:“王爷这话说的,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下哪一次没有信守约定?”
说完,他好奇地看着李承翊问,“其实在下十分的好奇,王爷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连漠北的公主都能不顾您已经娶妻也要下嫁,您为什么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大概也是皇上的疑问,李承翊出身皇室,却对一个女子死心塌地,甚至生出了要守着她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心,这样的情到底是从何而起的?
李承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好奇心太重,会害死人。”
该谈的话已经谈完,李承翊没有心思跟他你来我往的试探,直接起身离开了,宋清平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李氏皇族竟然会出这样的痴情种,还偏偏是皇帝最看重的这一个,真不知道该说一声幸运还是不幸。”
身后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中的男人淡淡道:“自然是我们的幸运,他们的不幸。”
宋清平眼底略过一抹冷意,漫不经心道:“你既然都听到了,你就去安排吧。阮明烟的身体确实撑不了多久了,看样子李承翊应该很快就会动身。”
男人看着宋清平的眼神更冷:“你也上点心,这一次干系重大,办砸了,我们这些人都得死无全尸。”
宋清平心不在焉地点头:“知道,造反嘛,失败了可不就得死无全尸。”
男人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道:“是复国。”
宋清平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便你怎么说,横竖不都是那么一回事?”
男人盯着他半晌,突然笑道:“你比李承翊又好多少,至少他喜欢的人,还在这个世上。”
李承翊干脆没有去禁军去办入职手续,而是直接回了王府,跟阮明烟说起宋清平的事情,蹙着眉道:“宋清平在南疆经营的时间不短,我看这次恐怕要布了龙潭虎穴等我们闯。”
屋子里烧着地龙,阮明烟却还是觉得冷,抱着手炉不撒手,轻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皇上再怎么重视前朝余孽的事情,对方不露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凭他对皇上的了解,你说他知不知道皇上对你的打算?”
这样说来,除掉李承翊简直是一箭好几雕的好事,“我觉得他还可以借此跟太子合作,毕竟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太子更希望你死的人了。”
以前李承翊不足以威胁到太子地位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容不下他了,更何况现在,皇上的心思如此明显。
李承翊还如此年轻,在没有半点功绩的情况下,就坐上了禁军统领的位置,这可是负责皇城守卫的兵权。
柳家权势滔天,可到现在,都没有沾到半点兵权,太子地位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所以他才如此的忌惮李承翊。
李承翊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热,额头上都出了汗,却见阮明烟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不禁黯然,他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玩一票大的,一旦成了,永绝后患。”
除掉躲在京城这些鬼鬼祟祟的人,还有柳家和太子,京城重新来一次洗牌,局势总不会比现在更坏。
阮明烟叹气:“这需要皇上的支持吧?”
要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持,谈何容易。
李承翊沉默了片刻,才道:“也该是时候跟他好好谈一谈了。”
阮明烟没有出声,对她来说皇帝就是绕不过的仇人,可如今想想,除了现在想要除掉她为李承翊铺路。以前的一切,皇上都不是冲她来的,不过知道归知道,人的感情大多时候都跟不上理智。
李承翊见她没有出声,知道她在想什么,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妥协的,只是此事关乎大夏的安危……”
阮明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跟我道歉,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就算没有前朝余孽,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处理的,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凭着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斗得过在暗中躲藏了上百年的前朝后裔,就算是宋清平一个人,也远不是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好对付。
而且这么大的事,就算他们靠着自己成功了,那皇上那边也不可能毫不知情,到时候又该怎么交代?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渐渐虚弱的缘故,阮明烟现在对这些事感到十分的厌烦,她知道李承翊要顾虑的事情很多,甚至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所以这个时候,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绝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李承翊从身后抱着将她拥到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再等等就好,很快就会好了。”
阮明烟不知道他说得很快需要多久,但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李承翊是在午后入宫的,阮明烟不知道他跟皇帝说了什么,等宫里传来李承翊不知做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被贬了官职赶出了宫的时候,李承翊已经一脸怒气地回府将阮明烟拉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
马车上,阮明烟手指蘸着药膏轻轻地涂在李承翊面部的淤青上,他本来长得好,脸上的肌肤白皙,如今额头上突兀地多了一块青紫,看上去十分醒目。
“做个样子就好了,怎么还弄成这样?”阮明烟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受伤,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不由边帮她擦药膏边问。
李承翊头枕在阮明烟的腿上,她冰凉地指尖抚过伤口,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变得不那么尖锐了,凉丝丝的很舒服。
他闭着眼睛嗤笑道:“做样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
阮明烟将药膏收起来,拿帕子擦了擦手才,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的伤口才道:“下这么狠的手,可见做样子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你们皇家人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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