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柔身子是真的很虚,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支撑不住,伏在枕头上喘匀了气才道:“我都快死了,自己怎么看自己又有什么重要,可笑我这一生,争来争去,以为嫁进侯府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头来不过是跳了火坑。他们给我下毒,害死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对不对?”
她说着这话,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球凸起,射出仇恨的光。
阮明烟也恍惚想起之前的阮明柔,那样高傲不可一世,谁能想到嫁进侯府不过几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叹气道:“侯府后继无人,又参合了太子的那些事,无论最后是谁上位,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样就好。”阮明柔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声,她蓬头垢面,涕泪俱下,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阮明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直到阮明柔自己笑的累了,才平静下来。
“我本来是想找你为我报仇的,可如今你既然告诉了我这个,也就罢了。有些事,我不说,你或许也知道,是跟爹爹有关的。”
阮明柔说的累了,看阮明烟根本不在意,她也没有强撑着,干脆躺在了枕头上,望着头顶的帐子低声道:“我最后一次见我娘,她告诉我,我根本不是爹爹的女儿,爹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同意让我娘入府,后来你娘去世后,又将她扶正,都是因为我娘手中也有他的把柄。”
“什么样的把柄?”这倒是让阮明烟有些意外,毕竟阮密可没有表现出半点忌惮魏氏的模样啊。
“是一封信。”阮明柔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我娘给我保命用的,但是我猜一旦爹爹知道它在我的手上,我只会死的更快。”
阮密从来都没有对她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父女之情,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她信不过阮密。
阮明烟没想到阮明柔难得聪明了一回,她将纸接过来看了一遍,只觉得心惊,她以为自己对阮密了解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差的远。
阮明烟将纸收到袖中,再看阮明柔时,见她已经合上了双眼,想了想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阮明柔的枕畔道:“你中的毒已经入了肺腑,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个药还能帮你拖几日,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让人来找我。”
说完她将信塞到怀中,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道:“看在这封信的份上,外面那些人,我会顺手帮你料理了。”
阮明柔听着门被合上的声音,看着枕畔那个白色的小瓷瓶,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她没想到最后帮她的竟然是阮明烟。
她摩挲着装药的小瓶子,最终还是没有吃里面的药,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多活几日又能如何?
阮明烟走出来,被阳光一照,才反应过来,这数九寒天的,阮明柔的屋子里竟然比外面还冷。
她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镇国侯夫人道:“二妹妹若是犯了什么错,夫人着人送回阮府也就是了,想必父亲也不介意养一个女儿。”
刚刚阮明烟留了人在外面,镇国侯夫人不敢凑过去偷听,听着这话,心中一颤,想着也不知道那个丧门星跟阮明烟说了什么,阮明烟竟然真的要为她做主。
“世子妃这话从何说起?是人都会生病,也不是我们愿意的,这些日子请医问药的,没少折腾,怎么还成了我们的不是呢?”
阮明烟冷眼看着她道:“夫人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当我傻子糊弄呢?二妹妹哪里是生了病?分明是中了毒。”
“中毒?”镇国侯夫人吓了一跳,没想到阮明烟真的看出来了,她连忙喊冤道:“这怎么可能?不定是哪个伺候的丫头婆子做的,这跟我没关系啊,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媳妇呢?您说是不是?”
阮明烟听着她的狡辩,冷笑道:“这谁能说的准呢?不过我看那毒药可不像是丫头婆子能弄到的。”
镇国侯夫人一时拿不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若说真的要为阮明柔做主,她心里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当初阮明柔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是清楚的。
若是换做她,今日看到阮明烟落得这样的下场,巴不得拍手称快。
想到这里,镇国侯夫人强打起精神笑道:“世子妃可别看不起那些下人,一个个看似低眉顺眼,谁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坏心思?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性子软些的当家主母压不住下人都是常有的事。他们呀,私下里害人的法子多着呢。”
阮明烟听她一味的推卸责任,将事情往下人身上推,心中早就不耐烦起来,当初她就知道这位镇国侯夫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阮明柔嫁过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若真是下人做的,那可就更了不得了,有这样包藏祸心的下人,竟敢谋害主子,也难怪妹妹过得这样惨,大冷天屋子里连一点热气都没有,妹妹没病也冻出病来了。”
阮明烟这一番话丝毫不客气,说完直接吩咐身边的人道:“将这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都给我看管起来。”
然后叫了一个人道:“你去跑一趟京兆尹,将这里的情况说一下,竟有下人敢谋害主子,这等恶奴,岂能轻易放过。”
镇国侯夫人见她这样大动干戈,数九寒天却急得身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这是怎么说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轻易惊动官府的道理,不过一个恶奴,你交给我,我保管将人给你审出来。”
眼看事情不能善了,镇国侯夫人自然毫不犹豫的想要弃车保帅,这本也是后院常见的手段。
谁知阮明烟最厌恶这样的行为,听到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打了什么算盘,冷笑道:“我在妹妹屋子里坐了半天,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我看这府里的人全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我阮家人可还没有死绝呢。”
阮明柔虽然不是阮密亲生的,但镇国侯府的人并不知道,不过是看阮密不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便肆意践踏。
这个时代,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高门大户,女孩子想要过得好实在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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