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的话说完,众人从诧异中回过神。
杨穆义面露喜色,没了这层束缚或许她的态度会改变。
尹秦风和黄麟他们也松了口气,总算没闹出太大动静。
琴音坊的老鸨子一脸不愿意,但又没办法违逆上面的意思。
忽然升出一个坏心思,她立即故作老实回道:“草民自然听大人的,但只是解除了圈禁,还是琴音坊的人,她要赎身才能离开。”
能在官妓坊做到管事人,绝对是个没脸没皮的人,能找回银子的事情,她才不管其他。
贺衣衣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立即被扑灭,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这老鸨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杨巧月却不意外,她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简单的解决,淡淡问道:“你想要多少银子放人!”
老鸨子眯了眯眼,这丫头还挺镇定,竖起一只手:“五万两!”
杨穆义听了面色顿时一沉,这简直就是敲诈。
尹秦风和黄麟同样脸色难看,这分明就是不放人,但他们并没有立场开口。
老鸨见状,心底冷笑,一看这群人就是死穷鬼,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千两怕是都拿不出来。
几颗嫩芽也想和她斗,今日这事最后不过是朝廷解了栾音的圈禁令,最终结果还是没变。
生是琴音坊的人,死是琴音坊的死人!
高公公虽然面露不满,却没有开口阻拦,老鸨子的行为在合理的范围。
虽然朝廷圈禁在琴音坊,但贺衣衣也是琴音坊的人。
她正露出得意之色,杨巧月却出人意料地淡淡说道:“好!”
老鸨子脸上刚露出的笑容僵住,“我说的可是五万两银子,不是五万枚铜币。”
“我知道,我也没说五万枚铜钱。”
杨巧月一脸淡然。
所有人都望着她,也难怪老鸨子会这么说,她的反应太淡定了,好像五万两在她眼中就是五文钱,不值得她情绪波动。
“空口无凭!别想着一张嘴我会让你把人带走!”老鸨子面目狰狞,“她的身契还在老娘手中!”
杨巧月没有理会她的龇牙咧嘴,淡淡喊道:“阿秋,看够不够。”
管秋闻声,立即从怀中拿出一踏银票:“大姑娘,这里够。”
杨巧月拿过一踏银票:“这是京师钱庄通兑的银票,五万两,不是空口无凭。”
贺衣衣愣住,想要出声阻拦,这份恩情怎么还得了。
杨穆义拉住她:“放心,小妹不会吃瘪,相信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贺衣衣愣愣望着他,这辈子行了什么大运能遇上杨家兄妹,鼻子一酸,眼眶再次红了。
那边老鸨子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然真的拿出了五万两,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你到底是谁?非要管这摊事!”
“我姓杨,你可以叫我大姑娘或是杨家大姑娘,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还得大家多多到御雪南庄捧场。”杨巧月随口说道。
老鸨子这下面色一震:“你是……你就是御雪南庄那个小……东家?”
她本想说小丫头的,被杨巧月冷厉的目光一瞪,生生咽了回去。
“你好像知道我?”杨巧月眼角露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老鸨子目光躲闪:“知道……杨大姑娘的名声,整个京师府谁不知,老妇知道也不奇怪吧!”
杨巧月眯起眼,对方口中的知道并非简单的听过,而是研究过她,是那种诧异和警惕。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她没再搭话,而是走到不远处跟死鱼一样躺着的张仲昏身边。
他浑身血迹,被简单包扎了,暂时死不了。
杨巧月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一道杀猪般的哀嚎在琴音坊响起。
大家听着声音都感觉到痛,杨巧月却像没有听到惨叫声一般。
老鸨子皱起眉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那五万两怕是没那么好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巧月的身上,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
一阵断断续续地惨叫声之后,杨巧月才缓缓说道:“琴音坊暗通恶徒,加害朝廷圈禁的前臣家眷,强迫栾音无偿卖艺,违反圈禁令。使她身心、精神受到莫大的伤害,因此她的医治费、精神损失费、表演所获的劳务费都需要算一下,然后再说五万两的事。”
她的话掷地有声,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给对方,看老鸨子张嘴,立即喝道。
“你想说什么!解释就是掩饰,地上这恶人是张仲昏,想必大家认识,丹州府的瘟疫正是拜张家所赐,他为何能出现在后院圈禁之地,琴音坊和张家什么关系,是不是想在京师府透过琴音坊故技重施。”
杨巧月一顶大帽子扣过来,吓得老鸨脸色苍白,哪还敢争辩,皇上的贴身公公可还在这。
“老妇不认识他,他只是想找乐子,给了大笔银子,这才……!”老鸨子说不下去,因为她感受到杨巧月的愤怒。
杨巧月让管秋拿算盘,把张仲昏这三万两也算了进去,一个月内,以贺衣衣给琴音坊带来的效益,算十分之一也有上万两,调养费、医疗费等等。
算盘在杨巧月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飞速拨弄,看得老鸨脸色铁青。
“六万两!减去赎身的五万两,琴音坊需要倒给栾音一万两。”杨巧月冷冷盯着老鸨子。
老鸨子眼中的愤怒恨不得吃了杨巧月,想要争辩,没想到高福公公这次主动出声。
“便这样吧,咱家也要回宫了。”
老鸨子闻言,到嘴边争辩的话咽了回去,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的结果便是琴音坊倒赔了一万两给贺衣衣,这事才告一段落,明面上。
“栾姑娘。”杨巧月没有称呼她原来的名字,这样也算一层保护,“事情是有解的!”
杨巧月是在回答她上次拒绝的态度。
贺衣衣早已泪水盈眶,点点头,这次她没有理由不离开,但是那银票她没有接。
“拿着吧,离开之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多,这银子对我并没有什么用。”
贺衣衣迟疑着,还是接下了,贺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兄长还不知如何,这些都需要银子打点!
“五哥,这里就辛苦你帮着栾姑娘收拾了,这个人我要先带走。”杨巧月指着地上的张仲昏。
她要拿下此人,怕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就打水漂了。好不容易碰上,正好从他嘴里挖点有用的信息出来,看看贺家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家背后说不定能牵出不少秘密。
杨穆义微微点头:“好!”
他也有些放心不下杨巧月,看向尹秦风和黄麟:“尹兄、黄兄,能不能请你们再帮我一个忙,送我小妹去趟府衙,今后要是有事用得上在下,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眉。”
黄麟一听,心里琢磨着另外一件事,立即应下:“没问题!不会让杨兄上刀山下火海的。”
“你不拜托我也会这么做,不然我小妹也会责怪我!”尹秦风也说道。
杨巧月随他们去,要不让跟着,杨穆义也不放心。
杨巧月先送高公公离开,特地为他刚刚出言感谢。
“不必言谢,圣上既然让老奴来,自然有这层意思,当初丹州老奴也欠姑娘救命人情。”高公公并未在意此事。
说完便没再多留。
杨巧月几人随后也赶往府衙。
快到府衙时,杨巧月忽然停下来,“前面便是府衙了,多谢两位,今日这事明天怕是会引起动静,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次算我欠两位一个人情,便送到这吧。”
武科三鼎甲大闹花街,可不得要热闹一阵。
两人见前面不远便是府衙,相视一眼,微微点头:“好吧。”
杨巧月走到府衙前,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并没有进府衙,这种事情府衙并不好插手,而且没有罪名关押。
杨巧月让管秋把风,到小巷喊道:“阿卫!”
话音刚落,杨卫从墙上落下:“大姑娘!”
“这是张仲昏,交给信得过的夜锦卫审他,问出贺家的事还有张家背后的事,一定能有收获。”
“是大姑娘,属下去了,那你的安危?”杨卫汲取上次的教训,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去。
杨巧月回道:“放心,我去府衙让父亲找人送我回家,最好让夜锦卫连夜审问,你也要在,怕有人会找上来。”
杨卫知道事情轻重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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