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受宠若惊,不知该不该收,又拿眼睛瞄了段长暮一眼,可惜段长暮的脸色高深莫测,叫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景泽却是一脸暧昧地笑了起来:“苏二公子看长暮做什么?就收下本宫送的一枚小小的玉佩罢了,难不成长暮还能吃了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平河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了玉佩。
“多谢三皇子,草民受之有愧。”
李景泽又朝一旁愁眉苦脸的苏平江道:“你这二弟还挺机灵的,本宫瞧着,倒比你要有趣些。”
苏平江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但少不得还要客套两句:“三皇子谬赞了,舍弟年纪还小,行事难免乖张些,还望三皇子海涵。”
“你岁数又能大到哪里去?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李景泽摇了摇头,又朝段长暮道,“长暮,你好好养伤,得空来宫里找本宫饮茶。”
段长暮也没回应他,只说:“恭送三皇子。”
李景泽见状也不便再留,摆了摆手便又带着一群人乌压压地离开了。
苏平河见苏平江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将其拉至一侧,避开众人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看看你这一天天闯的祸,现在不光是当今圣上,就连三皇子都注意到你了,你往后……可怎么办哪。”
苏平江似乎为此发愁得很,两根眉毛都快拧成一股了。
苏平河却满不在意地劝慰他道:“左右已经是这样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苏平江自然知道她早就铁了心要做男人,如今更是破罐子破摔,甚至在一步步逼着自己不得不默认这一切。
但想到她和苏家的将来,苏平江还是沉默了。
不行,他还是得找机会跟祖父禀明此事,这么大的秘密,不能就压在他一个人头上。
而苏平河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跟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大哥就当可怜可怜我,权当从来不知此事,不行吗?”
苏平江转身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斥责道:“那你将来万一闯下大祸,连累整个苏家怎么办?”
“大哥仔细想想,若不是我,你早就闯下大祸连累苏家了。”苏平河神情严肃地直视他,“大哥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不光不会连累苏家,还可能会帮到苏家。”
苏平江一时说不出话,想起上回入狱一事他心里就慌得很。
祖父和二叔坚定地站在三皇子那一派,公然与太子作对,这件事本身他是不赞同的,但他到底人微言轻,也做不了苏家的主,只能被动接受长辈的安排。
而苏平河的出现,仿佛给了他一丝希望。
苏平河与段长暮交好,但这一点,就能让苏家多一条出路。
上回的事,与其说是苏平河运气好,误打误撞救了苏家,倒不如说是很可能受到了段长暮的指点。
段长暮此人年纪虽小,却深不可测。
他如今周旋在圣上,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似乎毫不费力,叫人完全捉摸不透。
苏平河见他沉默,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便又循循善诱地开口道:“大哥想想,苏府看起来家大业大,但咱们父亲走得早,祖父年岁已大,将来全靠二叔和大哥撑着,三弟那副样子显然难堪大用,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难道不想要将来在朝中,有个兄弟一起商量着行事吗?”
苏平江在听到这番话后,眼底的惊诧再也遮掩不住了,自己这个从前只知道四处闯祸的“庶弟”,几时有了这样精明的想法?
“可你是真正的兄弟吗?”苏平江又无奈地问。
“这话我早就说过,只要大哥不说,就没人知道。”
苏平江本还想说些什么,扶光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二公子,方大夫来了!”
苏平河忙迎了过去,焦急地开口道:“方大夫……”
“我知道。”方蝉衣的声音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公子莫要担心,在下定会竭尽所能。”
方蝉衣说完便走进了楚怀夕所在的房间。
“大哥,你先回去吧,楚怀夕毕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这。”苏平河想了想,又对苏平江补充道,“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扶光也来了,大哥不必替我的安危担心。”
苏平江知道她因为楚怀夕受伤一事心里很是担忧,只好叮嘱道:“若是楚公子脱离危险了,你就老老实实回府,莫要在外逗留。”
“知道了。”苏平河目送他离开后,又打算进屋看看楚怀夕。
段长暮正推门出来:“扶光和望舒都跟着给方大夫打下手呢,你自己也受伤了,进去也帮不上忙。”
苏平河点点头停下脚步,见他脸色苍白,又问:“你的伤口可好些了?还是很疼吗?”
“是有些疼。”段长暮看了看她,“你可有什么止疼的好办法?”
苏平河有些意外,她印象里的段长暮可以说是坚不可摧,上回被段天离下毒差点丢了小命也没喊过一句疼,怎么今日这样脆弱起来?
许是被老虎爪子挠的伤口格外痛苦些?
可是她又不是大夫,哪有什么好办法止痛?
现下方蝉衣忙着救治楚怀夕,也分不出手来帮他调配什么止痛的药剂。
“那不然,我给你唱首曲儿吧?”苏平河试探着开口问,“转移转移注意力?”
段长暮点了点头,就着门外的台阶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平河微微一愣,这人怎么连这般随意往地上一坐都一副清贵不凡的模样?
唱什么呢?
苏平河搜罗了脑子里全部的歌曲,最后选了首莫文蔚的《这世界那么多人》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人群里,敞着一扇门
“我迷朦的眼睛里长存,初见你,蓝色清晨
……
这首曲调温暖治愈,又带着点淡淡的忧伤和遗憾,很适合苏平河这样温柔的中性嗓音。
唱完后,苏平河见段长暮神情茫然,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样?太好听,听傻了?”
没想到,段长暮却一脸莫名地看向她:“苏平河,飞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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