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侯府如今是侯爷孙万霄当家,此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色成性,连带着整个顺德侯府的门风都不太好。
苏平河跟孙氏本就有过节,因此对顺德侯府更加心生厌恶,要不是为了孙陵游,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个臭名昭著的侯府大门。
门房听到她是来找孙陵游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找五少爷?他有什么可找的?”
苏平河一听这话心里就憋了一股气:“他好歹是你们的主子,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糟践的?”
“他算什么主子?”门房嗤笑一声,“本来就是一个贱婢爬床生下来的贱种,侯爷心善供他念书,他还在会试场上舞弊被抓了,真是丢人现眼……”
苏平河实在听不下去:“我是苏家的,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门房一听说是苏家的,又见苏平河衣着华丽,气质脱俗,还带着个一脸凶相的随从,吓得赶忙换了副脸色:“原是相府的公子啊,快请进来,我家五少爷也不知是何德何能竟能得公子这般关照。”
苏平河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带路?”
门房的小厮也是贱骨头,好声好气跟他讲话,他不拿你当回事,苏平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小厮反倒屁颠屁颠鞍前马后,很快就将人带到了孙陵游的住处。
凭良心讲,孙陵游的住处从外观上看不算太差,至少比段长暮从前在段府的那个破院子要强一点。
但院子里的陈旧破败,就可以想见了。
毕竟是个连门房小厮都看不上的少爷,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小厮将人带到就离开了,苏平河见孙陵游也不像是有下人的样,便直接敲了敲门:“孙陵游,我是苏平河,你在吗?”
没有人应答。
苏平河皱起了灵秀的细眉,这个场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怎么那么像她第一次去段府看段长暮那幕?
她这么想着,就推开了门。
屋子不大,外间和里间只隔了一扇脏兮兮的屏风。
房间里很是昏暗,还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苏平河边喊着孙陵游的名字边往里走,果然看到他不省人事地趴睡在自己床上,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叫苏平河一度以为他已经告别人世了。
苏平河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烫得吓人,再看看他那后背衣裳透出的血迹,心里清楚定是因为会试舞弊一事受了家法。
顺德侯府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连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给人治。
苏平河想到自己刚穿来时,也是这副受了家法奄奄一息的鬼样子,很难不感同身受。
“扶光,你去请方大夫过来。”苏平河吩咐道。
扶光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人家顺德侯府的家事,若是把人救活了还好说,若孙陵游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以顺德侯府的德行,很有可能会赖上苏平河……
苏平河见扶光犹豫,叹了口气:“我若不出手救他,只怕他当真要没命了。”
扶光自然不可能左右苏平河的想法,当下便领命而去。
苏平河左右看了看,发现孙陵游屋子里还有一壶已经放凉了的水,便用帕子拧干了,敷在他额头,想着多少好帮他降一点温。
大约还是孙陵游命不该绝,方蝉衣为他清理伤口敷上药后,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见苏平河在屋里,孙陵游又羞又臊:“叫大哥见笑了……”
苏平河也不知道他是为自己现下的窘境而感到羞耻,还是为自己考场舞弊被抓一事羞愧,但听到他仍叫自己大哥,心里一时又有些柔软。
“孙陵游,振作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苏平河道,“多少出身不如你的人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你好歹还是顺德侯府出来的,比寻常百姓还是强太多了……
“至于舞弊……又不是犯法,怕什么?大不了不走科举这条路。老实说,你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
孙陵游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我一无所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怎么会一无所长呢?”苏平河面上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身为男儿,便是体魄,也比女儿家强了不知多少倍。大不了去参军,只要肯拼,总不至于过得比现在还差。”
孙陵游眼睛亮了亮:“参军?”
苏平河也不太清楚大齐参军的流程,但既然段长暮的祖父一把岁数还戍守边疆,想来军队还是缺人的。
眼下,孙陵游已经丧失了斗志,少不得要鼓舞他一番。
“对啊,你可以试试去参军,”苏平河鼓励道,“实在不行的话,还能去帮我管理铺子……只是从商到底不如做官……”
“大哥!”孙陵游的眼底一片亮晶晶,“我决定了,等伤养好就去参军!”
这就……决定了?
苏平河扯了扯嘴角,也罢,总比意志消沉,浑浑噩噩的好。
顺德侯府子嗣众多,应该也不会在乎他的去留。
想到这里,苏平河甚至还有点羡慕他,无牵无挂的,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儿身。
从顺德侯府出来的苏平河心里无比轻松,约莫是考完了一场来大齐之后最要紧的试,又约莫是帮一个原本丧失生活斗志的人重新找回了信心。
总之,充满了成就感。
但她走着走着,心里渐渐涌出了一股不安。
她这几日,好像都没见到段长暮。
没见到段长暮其实也不是件稀罕事,毕竟他自从袭爵升官以后身份飞升,两人就很少在公开场合下见面。
但乡试的时候,那人明明还特地来接她了。
怎么会试过后,反而一点动静都没了?
她在顺德侯府耽误了很长时间,现下天光渐晚,料想段长暮也应该散职了,苏平河便命扶光去安定侯府。
“扶光,你说……我直接去找他,他会不会不高兴?”
“二少爷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了?”扶光很是好奇,“少主知道您去,向来就没有不高兴过。”
苏平河闻言也有些怔愣。
是啊,她好好的,怎么变这样了?
他说过他们是朋友,是平等的关系。
他能来找她,她自然也能去找他,有什么可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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