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暗影楼传来的消息果真和段长暮所料不差。
证明想要钱老爷性命的,就是赵天宇。
只是江湖与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暗影楼的消息也不可能作为证据去抓人。
必须拿到赵天宇府上的账本才行。
但明目张胆地上门去要的话,不光要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苏平河为此很是犯难。
没成想几日后,段长暮二话没说就将账本扔在了苏平河面前:“去拿人吧。”
“这是……”
苏平河呆了呆,拿起账本快速翻看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再移向段长暮的眼神里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段长暮,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段长暮倒好似浑然不在意:“赵府有我的探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罢了。”
苏平河惊叹不已:“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段长暮听她语气夸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不快带了证据去找申宗玄批文书,尽快将赵天宇捉拿归案?”
“是,属下得令!”苏平河赶忙拿起账本直奔申宗玄书房而去。
申宗玄看了看苏平河带来的账本,神色严肃地开口问:“安定侯的意思也是让你直接去赵府拿人?”
“对啊,”苏平河道,“现在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将人带回来审问了。”
申宗玄却摇了摇头:“你可知这赵天宇是何来头?”
苏平河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突:“他不就是京师府尹吗?”
“赵天宇今年才不过而立,就能坐上正三品的京师府尹一职,你觉得他简单吗?”
苏平河怔了怔。
大齐的升官制度很是严苛,除了像段长暮这种家中有爵位,自己又争气的,寻常百姓想要从考上进士,一路升迁官至三品,若是无人扶持,至少也得花个二三十年。
苏宴海和申宗玄都四十多才胜任尚书位,可见一斑。
而这个赵天宇,家世如此普通,却能在三十岁就坐上京师府尹之位……说他没有后台,只怕连狗都不信。
“他是谁的人?”苏平河拧眉问道。
“他从前是廖太师的门生。”申宗玄道,“不用我再提醒你,廖太师是谁的人了吧?”
苏平河彻底呆住了,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富商被杀案,后面的牵扯会这么大。
这不直接就把她扯进政治斗争的最中心了吗?
难怪申宗玄要把这歌烂摊子扔给段长暮处理。
苏平河摸了摸自己额头渗出的冷汗,无奈道:“我再与安定侯商量看看吧。”
“苏司务,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千万别叫人给利用了。”申宗玄难得好心地劝了一句,“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待着多好,非得趟这趟浑水。”
段长暮见苏平河失魂落魄地回来,纳闷道:“怎么了,申宗玄不肯给你批逮捕文书?”
“段长暮,”苏平河苦恼道,“你也知道那赵天宇的后台是廖太师吗?”
段长暮的脸上也很诧异:“怎么了?你怕他?你后台还是我呢,有什么好怕他的。”
“不是我怕不怕的问题……”苏平河就差没瞪他了,“你不知道廖太师是太子党吗?”
“苏平河。”段长暮走过去,下巴微抬,注视着她此刻写满无奈的脸,“不是你说要为钱帆伸张正义的吗?难道你此刻愿意屈服于强权,草菅人命?”
苏平河良久没有说话。
她其实一直都不是什么正义感十足的人。
就算从前在现代,碰到全网对某些违法明星口诛笔伐之时,她也大多保持缄默。
若是在路上偶遇抢劫之类的恶性案件,她为了保全自己,也多半不会挺身而出,最多等到自己安全了再拨个报警电话。
可是眼下,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明明有机会为无辜之人伸冤,为死者讨回公道,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贪生怕死就退缩呢?
“不错。”苏平河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段长暮,“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说罢,她转过身又要去找申宗玄。
段长暮却伸手拉住了她:“我陪你一起去。”
苏平河有些意外:“你不用去的,申大人并不是不愿意给我批逮捕文书,只是让我自己再考虑清楚。”
“不是。”段长暮迈开长腿往外走,“我是要陪你一起去捉拿赵天宇……有我在,不需要逮捕文书。”
苏平河愣愣地跟在他后面,听他喊了一堆人马紧随其后,不知为何,这样紧要的关头,她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飘然。
申宗玄还明里暗里地讽刺段长暮拿她当枪使?
段长暮分明一直都在为她保驾护航,冲锋陷阵!
她真想拉申宗玄出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申宗玄此时也确实站在自己的书房往外看。
他的副手跟他汇报道:“安定侯拨了一百人马,去京师府拿人了。”
申宗玄满脸的出乎意料:“他对这个新来的少年郎倒是纵容得很。”
“安定侯分明早就知道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一直隐忍不发,属下还以为他要做个顺水人情给太子呢。”
“你以为他做不出来那种事?”申宗玄冷哼道,“他这人在当今圣上,太子,三皇子中间,惯来圆滑得很,这回只怕是第一回公然得罪太子爷吧?”
—
京师府。
其实在大齐,京师府算是个很尴尬的存在。
京师的治安有巡防营,断案有三司,京师府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接受老百姓告状的衙门。
通常只有处理一些邻里纠纷或是鸡毛蒜皮小事的权利。
但虽然是个不太重要的部署,却又代表着大齐京师的门面,也是老百姓和官府联系最紧密的地方,因此无论是在官差配比上,还是建筑装饰上,朝廷都相当重视。
京师府尹这个官,可以说是最轻松又最有面子的官之一了。
赵天宇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两年,又有廖太师做靠山,自然不可一世到了极点。
连段长暮带人直闯京师府,他都是摆足了架子才姗姗来迟。
“下官见过安定侯,实在是有事耽误,叫侯爷久等了。”
赵天宇正值壮年,生得也算端正,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见礼却很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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