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闭了闭眼,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你有账本做证据,我也就不狡辩了……我确实是买凶杀了舅舅,还嫁祸给了他那个继子,为的就是能独吞他的钱财,够了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大人为官清廉,从不贪墨,岂是那种为了钱财丧尽天良之人?”段长暮冷笑道,“更何况,赵大人与钱老爷关系向来不错,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下此毒手?”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赵天宇当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安定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可能再多说一个字。”
“很好。”见赵天宇不配合,段长暮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二话不说就一鞭子抽在了赵天宇身上。
那赵天宇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一铁鞭下去却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哀嚎声。
段长暮显然对此极为不满,瞪了那负责用刑的手下一眼:“怎么着,赵大人是你亲眷吗?还手下留情呢?”
那人赶忙换了一条带有倒刺的铁鞭,用了十足的力气,又朝赵天宇挥了一鞭。
这回赵天宇终于忍不住,开始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苏平河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心想这赵天宇究竟为何宁可受这皮开肉绽的罪,也不愿说出实情?
难道实情比他自己的命还要紧?
“赵大人何必如此倔强?”段长暮伸手制止了挥鞭的手下,“其实赵大人不说,本侯难道就猜不到此事与何人有关吗?本侯只不过想给赵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罢了。”
赵天宇吐了口血沫子,说话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但仍旧强撑着精神:“我只求一死,还望侯爷给我个痛快。”
段长暮忽然笑了起来:“求死?赵大人竟连自己的夫人和孩儿也不顾了吗?”
听到这话,赵天宇猛地抬起了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以命抵命,祸不及家人!”
“赵大人定也是为了妻儿才这般咬牙不松口的吧?”段长暮看向他,天生冷漠的眸子里此刻更是连半点温度都无,“赵大人真是不了解本侯啊……赵大人怕别人伤害你的家眷而故意对本侯隐瞒真相,难道就不怕本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去为难赵大人的家眷吗?”
“段长暮!你敢!”赵天宇目眦欲裂,用尽全力想要往段长暮身上扑,奈何手脚都被紧紧绑在刑架上,只能徒劳地浪费力气。
段长暮就站在他触碰不到的位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大人大可以试试……看本侯做不做得出来。”
然而赵天宇沉默半晌,还是选择了拒不配合。
“安定侯要查我舅舅的死因,我已然认罪,按我朝律法,你不光没有资格去为难我的家人,连我,你都不能再继续滥用私刑。”赵天宇不卑不亢道,“还请安定侯早日判我死罪,早日结案吧。”
段长暮闻言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正埋头记录案情的苏平河,到底是将自己隐忍的怒气强压下,微微轻笑道:“既如此,那便将赵大人请去死牢吧。”
苏平河张大了嘴:“侯爷?”
段长暮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一出刑讯室的大门,苏平河就迫不及待地问:“咱们就这么算了?赵天宇不惜买凶杀人也要掩饰钱老爷知道的消息,分明是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苏平河回忆了一下,方才段长暮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赵天宇也没少挨打,确实是不肯再松口了。
段长暮都做不到的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结案吧。”段长暮吩咐道,“没有继续审下去的必要了。”
苏平河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不对,但又实在没有更好的主意。
一直到夜里散职回家,苏平河都为了这起案件唉声叹气。
南星心疼地帮她揉着肩:“少爷这差才当了几日,整个人倒像是又瘦了一圈。”
苏平河低叹道:“做官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段长暮每天那么多事,都是怎么解压的。”
要她知道段长暮此时在何处,只怕她的感慨更甚。
—
是夜,段长暮根本没有散职回府,而是又命自己的亲兵去死牢将赵天宇给提了出来。
赵天宇早已蓬头垢面形容不堪,他忍着浑身的剧痛被迫跪在段长暮的面前,面上带着不解:“侯爷还有什么要问的?”
段长暮揉着自己的手腕,轻声细语地开口道:“白天……赵大人好像对本侯有了点误会。”
“什么误会?”
“误会本侯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段长暮说着,就兜头给了赵天宇一拳,直把他打得一口牙瞬时掉了一半。
赵天宇含糊不清地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
“确实不能。”
段长暮拍了拍手,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被带了进来。
女子被蒙着眼睛,甚是惊慌,一直在问:“这是何处?你们是谁?”
赵天宇瞪大了眼睛:“秋娘!”
“宇郎!”那女子顺着声音想要往赵天宇的方向去,却被段长暮的人一把钳制住了。
赵天宇惊呼:“段长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段长暮轻轻笑了笑:“本侯只是想告诉赵大人,本侯做事才不管什么律法,本侯想做的事,这世上还没人可以拦得住。”
“你不许伤害她!”赵天宇无力地恳求道,“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弱女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本侯也不想拿一个女人做筏子……奈何赵大人不肯配合。”段长暮揭开自己的袖封道,“若是赵大人还不配合,那原本加诸于赵大人身上的十八般酷刑,就只能加诸在尊夫人身上了。
“赵大人放心,尊夫人毕竟是个弱女子,一应刑罚,本侯都会亲自动手,尽可能做到最完善,不让尊夫人少受一丝苦楚。”
“段长暮!你不是人!”赵天宇厉声怒骂道。
段长暮却仿佛浑然未觉,拿起烧红的烙铁就要往那女子身上靠。
一时间,女子的哭喊求饶,男子的怒骂,响彻了整个刑讯室。
而刑讯室里站着的其余人,各个都一脸木然,仿佛早就见怪不怪。
“段长暮,我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连无辜女人都能下得了手的禽兽!”赵天宇的双眼已经发红,手掌心都被他自己掐出了血痕。
而段长暮却只是淡淡地笑着:“赵夫人并不无辜,她明知你动用四千两白银是去取人性命,还是助纣为虐……无辜的反而是被你牵连的钱家上下。
“而本侯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侯没对你那两个年幼的稚子和身怀六甲的妾室下手,已经是给足了你机会,你莫要再逼本侯做出更丧尽天良之事。”
听到他这么说,赵天宇终于濒临崩溃,哭着大喊道:“我说!我都说!你放我夫人走吧!”
段长暮终于将手上的烙铁交给了下属,眼神示意望舒将赵夫人带离刑讯室。
这一晚,刑讯室里发生的事,外界一无所知,但却对整个朝堂的走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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