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欲开口再问,周书越却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得干脆冷清,仿佛这间屋子里坐着的,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苏静怡就那么顶着红盖头呆呆坐了一晚。
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抱有幻想,再到最后的渐渐绝望,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苏平河的话。
“你们注定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是一对怨偶,何苦呢?”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嫁给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却过上了根本见不到人的日子。
周书越从大婚之夜开始就住在了书房。
这以后更是每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什么。
唯一就在苏平河的丫鬟南星出嫁时,两人作为夫妻共同送上了一份贺礼。
彼时她才发现,苏平河给南星的嫁妆并不比给自己这个亲妹妹的少。
回家的路上,她下意识抱怨了几句,却被周书越狠狠瞪了一眼。
“他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由不得你说三道四。”
积累数日的委屈终于爆发,苏静怡控制不住地冲他喊叫:“你就这么在乎他?连我说他一句都不行?”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周书越看向她的眼底陌生得叫人心寒,“我与你本就毫不相干,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可能会娶你。”
苏静怡的眼泪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我不求你多爱护我,可我们既然已经成婚了,就不能像寻常夫妻一样举案齐眉吗?”
“我早跟你说过会这样……”周书越依旧漠然地看着她,“是你坚持要嫁的。”
苏静怡哭得撕心裂肺,怎么都停不下来。
周书越到底是个温柔刻骨的人,见她哭了一路,心里也有些不忍,想了半天才终于说了一句:“若是你觉得委屈……我可以给你写和离书。”
苏静怡愣住了,她此刻才发现,比起独守空房,她更害怕与这人彻底毫不相干。
她认命地止住了哭泣,换上同他一般淡漠的神色:“我到死,都只会是周夫人。”
周书越亦是无喜无悲:“放心,不会有人撼动你周夫人的地位。”
这已经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苏静怡竟然觉得很知足,开始安分而又木然地守着空房,做着她名存实亡的周夫人。
—
鱼之微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李景知的计划。
先是都察院收到了太子密令,要求严查苏宴海,随之庐州和庄州不明军队的相关密折也被呈送到了李崇安手上。
李崇安阅后大怒,把太子和三皇子都喊到书房大骂了一通。
三皇子自然打死不肯承认与此事有关,一口咬定是苏宴海栽赃嫁祸。
“他一个户部尚书,自个儿跟梁国做交易,豢养十万士兵?他图什么?”李崇安将密信砸在三皇子脸上。
太子看到那封熟悉的密信,瞳孔猛地放大:“这封信怎么会在父皇手中?”
李崇安冷笑一声:“太子是宅心仁厚的外衣披太久,连自己做的事都忘了不成?不就是你下令让都察院彻查的吗?”
“儿臣从未下过此等密令,请父皇相信儿臣!”
三皇子颤抖着打开密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仍旧咬紧牙关喊冤:“父皇,这封信一定是有人故意要诬陷儿臣的!请父皇明察!”
李崇安岂会看不出自己这两个儿子平日里的明争暗斗?
他头疼不已地冲三皇子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脸抵赖!”
御书房里的吼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然听得两声惊呼:“父皇!”
宫人急冲冲推门进去,却见李崇安已经怒极,瞪着眼睛晕了过去。
“不好了!快传太医!陛下晕倒了!”
李崇安这一病倒,朝中自然要靠太子撑起来。
然而李崇安却因为三皇子一事对太子颇有微词,下令急召身在是非圈外的奕王李景知来处理苏宴海一案,顺便协助太子行辅国之责。
太子到这会还不明白真正渔翁得利的人是李景知,那他也不用在朝中混了。
廖太师知晓此事后恨铁不成钢地质问太子:“殿下为何不早些与老臣商量此事?”
“孤知道父皇痴迷于稳住孤与三弟之间相互制衡的局势,所以猜到父皇不会因为区区还没成气候的十万散兵就治三弟的罪……原想着等时机成熟再下手……谁知道会着了五弟的道。”
廖太师想到此事的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出来地怒斥道:“说到底还是苏家那个臭小子坏事,咱们培养出来的赵天宇好容易才打入三皇子的内部,也是被他给搅黄了,这会又是他跳出来自作聪明。”
“苏二公子他……也是一番好意。”太子长叹一声,“是孤不够信任他,没有提早告知他孤的计划。”
“苏淮胥那个老滑头也向来摇摆不定,要不借此机会,彻底把苏家给……”廖太师说着,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太子皱起了眉头:“苏二公子对孤有恩……孤不能恩将仇报。”
“殿下!”廖太师双目圆睁,似是怒极,“殿下是一国储君,岂能如此妇人之仁?”
饶是廖太师言语不敬,太子也没有过分动怒,他只是微微凛了神色:“说到底,苏家如今也由不得孤来发落,决定权在五弟手上呢。”
确实,李景知刚一赶回京城就接手了苏宴海的案子,此时正在都察院翻着卷宗。
苏平河心急如焚地等在书房外,她很想知道局势好好地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太子分明表示他不想动苏宴海和三皇子,此事为何又忽然就被捅到了圣上跟前?
不过冷静分析下来,如今三皇子被软禁,太子职权被削弱,唯一得利的李景知定然就是此事的幕后黑手。
她早知道李景知不简单,在书中就是坐享渔翁之利之人。
但眼下事态的发展分明就远远甩开了她的认知范围。
段北乾提前出事,段长暮莫名离京,太子和三皇子的战争提前结束,这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不得不重新在心里审视李景知这个人了。
“苏平河,给本王进来伺候。”
李景知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打断了苏平河的万千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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