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如今到底是个校尉,虽然有些机缘巧合才升的官,却也不想被人看轻,总希望能有点真本事来堵住悠悠众口,免得总被郑骏锋之流嘲讽。
因此,眼下她神情激动,跃跃欲试,恨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大展拳脚。
演武场上很快便摆好了数十个靶子,士兵们开始挨个拉弓射箭。
郑骏锋不知怎的,突然凑到了苏平河身边。
“苏校尉捕的鱼,味道真是鲜美绝伦。”
苏平河面目表情地看着他:“郑千总喜欢就好。”
“可是……我喝鱼汤喝得太急,不小心把汤给洒在外衫上了……”郑千总歪着嘴角斜睨她,“少不得还得劳烦苏校尉帮我洗干净呢。”
苏平河闻言,知道这人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坏胚,一阵火猛地窜上了天灵盖。
“郑骏锋,你别得寸进尺!”苏平河沉声低吼道,“你有本事就跟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别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跟我过不去!”
“比试?你有什么本事与我比试?”郑骏锋不屑地嗤笑道,“这几日我可观察过了,你跑步也跑不快,枪法也耍不稳,不知道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升到了校尉……跟你比试,简直丢了我的脸!”
“我本来就不是长枪兵,不擅长耍长枪不是很正常吗?”苏平河毫不示弱,“难道你十项全能?你敢跟我比骑射吗?”
“老子就是轻骑兵,会不敢比骑射?笑话。”
“既如此,咱们就比谁能射中半里地外的靶心如何?”
郑骏锋闻言愣了愣。
半里地?这怎么可能?
这得多强的臂力才能做到?
“你少在这里大言不惭!”郑骏锋料定了苏平河是在故意放狠话,咬着牙反驳道,“我就不信你能做到!”
“若是我做到了,你当如何?”
“我……我……”郑骏锋见她神色自若,心里又有些没底,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平河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连跟我立下赌誓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窝囊至极。”
郑骏锋被彻底激怒了,他大吼一声:“你若是真能射穿半里地外的靶心,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以后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郑千总这话说错了,”苏平河凑近他,字正腔圆地说,“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你,是你一直不停地在挑衅我……今天我们不妨在兄弟们的见证下来赌个大的。
“若是我真能做到将箭射入半里地外的靶心,你就当场自请辞官,离军回家!”
她眼底锋芒毕露,刺得郑骏锋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若是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苏平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我也没脸在这军营混下去了,自然也会辞官回乡。”
郑骏锋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看了看周遭越围越多的士兵,顿时有种进退维谷的无奈。
“郑千总若是不敢……也没关系,当着众人面跟我道个歉,并承认自己是个窝囊废也就罢了。”苏平河说着,状似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大人有大量,不跟没胆量的鼠辈一般见识。”
郑骏锋性情冲动,根本经不起激,一听这话,少不得咬着牙应了下来:“谁说我不敢?赌就赌!”
袁镇山在一旁看了半晌,也觉得颇为新奇。
军营里的乐趣很少,偶尔搞上这么一场比试,众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到前头去看热闹。
演武场很快就布置好了。
郑骏锋看着一旁胸有成竹的苏平河,心里就像被人揪着一般,久久无法安心。
这时,庄睿忽然不经意地踱步到了他身侧:“放心,我不光命人将靶子放远了,还在箭羽上做了手脚……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会赢。”
郑骏锋双眼一亮,心里的不安一扫而光:“还是校尉大人想得周到。”
庄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不自量力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他一会儿怎么收场。”
苏平河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提着沉重的弓上了场。
看着那远到肉眼看几乎只剩一个小圈的靶面,苏平河暗自捏紧了弓。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算有底,虽然她已经趁乱服下了最强效的大力丸,此刻手臂的力量源源不断,但也没尝试过这么远距离的射箭。
她知道普通弓箭的射程大约在八十米左右,重箭的极限也不过就二百五十米。
而且距离越远,穿透力和命中率都会大大降低。
这要是在现代电视节目中,就属于挑战不可能了。
袁镇山见她眼神有些犹豫,主动开口说:“苏校尉,这张弓你是头一回用,可以先试着射一箭,看看威力如何。”
苏平河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多谢指挥使大人!”
她扎稳马步,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中,慢慢拉开了弓。
袁镇山有些惊讶,因为射程远,他特地命人去取了营地里最重的弓来,没想到苏平河看着瘦弱不堪,却能毫不费力地将弓拉满。
他开始有些期待苏平河的表现了。
然而,事与愿违,弓虽然拉得完美,姿势也摆得绝佳,可箭矢飞出的方向,却仿佛在开玩笑似的,几乎画出了一个长长的弧形。
最后,别说射中靶面了,离那箭靶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群中爆发出了哄堂大笑,郑骏锋的笑声尤为突出。
“苏校尉,你这射的是什么呀?只怕五岁小儿射的准头都比你强些,你干脆现在就认输得了,我也不逼着你离开军营,只要你辞了官职,老老实实地回去做你的伙头兵,我便既往不咎了!”
苏平河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错愕,她呆呆地看着箭矢落下的方位,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嘲讽和讥笑声。
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从开始射第一支箭开始,就从来没犯过这样的错误。
在这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例无虚发的天选之子。
谁能想到,她的水平会下降得这么快?
难道真的只能在众人面前灰溜溜地认输了吗?
正在这时,袁镇山忽然开口道:“苏校尉,你用我的箭,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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