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铮亮,泛着肃杀寒气,斩杀了程素身侧最后几个侍卫,此等危急时刻,齐宁远竟然站在原地,一双眼底满是绝望。
宋清离得远,看不真切,但能瞧到所谓的“义士”目标明确。
她脑子忽然想起来,依照程齐二人的关系,齐宁远愿意为了程素善后,万般诸事只怕不能做的更好,怎么会放任有人加害自己的外甥?
他一动不动,甚至背过身去。
程素如果死在这次刺杀中,除了易正堂……
还有谁会受到牵连?
时间飞逝的间隙,她乍然想起还有一人。
徐长安!
作为扬州的提刑按察使,徐长安本就有职责督察,即便最后不能真的对他进行实质伤害,可疑惑的种子一旦播下,必然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洗清嫌疑。
现下不容她多想,她立即扬手,扣动臂弩,机括启动后,短簇在阵阵铮鸣声中如急风射向那柄长刀。
叮的一声金石之音,刀身被撞偏。
屋舍上蹲守的张礼也趁机打出暗器,不偏不倚的正中“义士”手臂,长刀哐挡落在地上。
陡生的这一变故让齐宁远和杀手皆怔愣片刻。
“你一而再再而三违抗主公的命令,可是连这顶乌纱帽都不要了,好大的胆子,今日他非死不可,”男人啐道,随即往后退开一步,其余武生打扮的杀手将焦点对准程素。
张礼飞身而下,与张盛几人跻身到程素身后,架着他往后退。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几人,杀手起初以为是齐宁远派来的,但看齐宁远神情,又显然比方才还要担心。
此处距离沈家绣坊不算太远,沈骁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眉头一皱,当即便往外走,看到街巷上人潮往这边涌,心中登时泛起不好的感觉。
他逆着行人,艰难的行了一条街,远远听到兵器交接的声响。
……
裴鹤铭从海疆所赶回城内别院,见到梁河,知晓昨日发生的事,包括今晨萧陌来寻他。
“瞧你风尘仆仆的,还未用早饭吧,吃点东西,”裴骃说着,将桌上的食盒打开,笑得意味分明:“定胜糕和玲珑水晶粽子,我尝了一个,味道不错。”
“你何时喜欢吃这种东西?”侍卫打了温水,裴鹤铭净手后,边取了帕子擦拭,边走到桌边坐下,却并未吃那糕点。
堂弟却捏起一块,直接递到他面前,催促道:“这可是人家特意给你留的。”
裴鹤铭狐疑看着他,这个人家又是谁?
此间没看到宋清,他下意识便询问,可话到口边又生生的顿住,转而换了说辞:“小孩子吃的东西,送到西院。”
裴骃咳了咳,低声道:“这就是西院那边留的,你真不吃啊,不吃我全吃了。”说着便要往自己嘴里塞。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倏的拦截住,将糕点取走,青年垂眸,一点点的品尝,入口绵软香甜,并不腻人,反而齿颊留香。
裴骃探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堂弟:“你是没见着,宋家这个三……嗯,三公子,可了不得,当着王昂的面也敢跟他耍心眼。”
说话间,薛愍也到了这处,听次,立即附和:“裴公子说的对,兵马司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竟然真的中途离开了,我当时已经在想,若是被他们发现该如何解释。”
裴鹤铭用了糕点,提壶倒茶,沉默了下,回道:“见过。”
裴骃掏了掏耳朵:“什么?”
他没再开口,想起在汴州时,面对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她同样没有半分退缩,亦或者是在驿站,火光四起,少女拽住他的衣袖,秀丽的面颊上被烟熏出道道痕迹,后来被斜风裹着雨一扑,便如只花猫一般。
裴鹤铭想到此,唇角微微弯起个浅显的弧度。
他掩饰般的道:“很简单,这件事,有人想让王昂出面,借着抓捕宝应县盗贼的由头,一旦发现别院里藏着的孩子,有人便会以此拉做文章,将这件事的注意力凝聚在别院里的人,若细查必然会查到沈家。”
薛愍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裴大人和宋公子说了同样的话。”
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过了半晌,仍未见到她,裴鹤铭不禁蹙眉问:“她……去哪里了?”
梁河接道:“说是去筠轩堂,还要去拜访蔡堂主。”
原以为公子会稍作歇息,没想到他竟然起身去了居室洗漱后换了件月白直身,再出来时,面上不见丝毫疲惫。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梁河问。
裴鹤铭声色平淡:“自然是去见萧陌。”
他说的理所当然,合该就是这么回事,梁河不疑有他。
裴骃却笑着点头:“我陪你一起。”
裴鹤铭点点头,因梁江不宜在人前露面便留在别院。
往药堂去的路上乘乌篷船最方便,扬州城内水网如阡陌农田,四通八达,船家听了俊俏公子报出位置,提议道:“我这儿有个近道,从城隍庙那边抄路,比平日要快上两倍。”
裴骃是个自来熟,直接应了下来,船行途中,他更是话题不断,从当地的布政使问到扬州知府,船家一听便知晓他们是外地人,将船橹依在臂膀边,冲他们摇摇头:“可不能说。”
“有何不可说的,老人家,我们只在此处歇歇脚,没几日便离开,便是听上一耳朵,也不会乱嚼舌根,再者,如今天下国泰民安,扬州更是民盛安康,不也有齐大人的一份功劳。”裴骃道。
裴鹤铭靠坐在乌篷船内,目光越过船夫往扫向岸上。
“不予身后道人是非,不过老头只有一句,能在知府的位置上做了这么些年,可不是一耳朵能说的完的。”
裴鹤铭收回目光,看向老翁,淡淡一笑:“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但若要问心无愧自然皆是良言而无恶语。”
老翁不禁多看他几眼,不以真面露人,披风上的兜帽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流畅的下颌,坐在船舱中,仍如一轮明月般叫人难以忽视。
乌篷船拐了个弯,绕进一处宽阔水域,船夫忽的咦了一声,看向岸边狼藉景象,似乎方才这里发生一起不小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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