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母亲生气,便自己换了衣裤,找到木剑,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耍了小半日的桃木剑,待至最后他手臂酸痛,抬不起来,可怜的望着母亲,她终于心软,开口唤他。
他也如稚子,一声声的低声呢喃:“母亲……”
宋清擦过他面上的汗,手指不经意碰到他脸上的皮肤,滚热,当下心中一惊,难道是昨夜里受伤后淋了雨,染上了风寒。
她想起身,无奈的裴鹤铭似察觉她的意图,一把攥紧衣袖,口中说着糊话。
“大人,你病了,我去找萧先生再来给你看看,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他却握的更紧了。
宋清无法,温热的手覆在他手背,缓缓的包裹住,但他的手很大,仍然露出修长而指节,这样亲昵的碰触,让青年出离的情绪渐渐回归。
她松了口气,却是定定的看着青年的手。
好半晌才回神,抬眼,对上他迷蒙的眼,那双眼是如宝石般漂亮,侧首安静的凝望她。
宋清心下一惊,面上还要装着若无其事,耳尖却渐渐发热,她道:“大人可觉得难受?你出了很多汗。”
他看到她手里的帕子。
宋清解释:“大人虽是公事公办,可到底也是因我而分心。”
裴鹤铭刚醒,声音沙哑干涩:“你……没事吧?”
“我没事,也没有人去别院,薛愍也很安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萧先生,吃药养伤,其余的事可交给梁大人他们。”宋清抽出手,指甲剐蹭到青年的手背,感到他顿了顿,随即握紧了五指。
她没有多耽搁,极自然的转身出了门。
脸上的燥热被清凉的风抚去,见她发怔的站在原地,张礼面有疑惑,不由得往屋内看了眼。
“我去找萧先生,你们在此等一等,”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抬脚往廊下走。
张盛看着她的背影,道:“三小姐,怪怪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说咱们到了扬州,只要是和里头那位有牵连的,何时不怪了,莫说我想的多了,只怕再待下去,真要出事了。”私心里,他不希望三小姐和裴鹤铭有任何的干系,尽管对方已接二连三的出手相助。
李青叹口气:“那能怎么办呢?”
李仲却道:“可我觉得裴大人挺好的,长的俊,家世背景,为人处事,皆是上上乘。”
话音刚落,其余三人纷纷看过来。
李仲缩了缩脖子,闭嘴不再说话。
那边厢,徐长安与易正堂不便打搅子容休息,便临时去往另一处院落,施明义还未清醒,青囊堂的人守在外间。
“这位便是萧先生?”徐长安问。
萧陌上前,拱手行礼:“徐大人,草民萧陌,这位是青囊堂的堂主蔡旭。”
“便是你们找到的施明义?”徐长安又问。
蔡旭愣了下,看向身边的儒雅青年。
这让他们怎么回应,若说是,施明义必然要被徐长安带走,若不是,又如何解释他们会在昨夜里出现。
现在越来越棘手,非但裴鹤铭知晓了,连提醒按察使司和易正堂都看到了。
以及衙署的一众官吏。
萧陌笑道:“正是,这般巧合,此人的画像,我们早前见识过。否则,便是对面而过都未必能察觉有异。”
他如此说,真诚坦率,并未让人起疑。
徐长安对青囊堂早有耳闻,当初汴州水情,他们出人出力出药材,虽说朝廷会给予一定的报酬,可那时节,多少药材商坐地起价,趁机发国难财。
而眼前的这个青年,俊秀儒雅,有种难以描述的洒脱不羁,很是难得可贵。
徐长安点点头:“有劳二位了,此人是朝廷要犯,若是有任何闪失,都无法向陛下交代。更遑论沿海的盗贼还未完全剿灭。”
“此非是朝廷的事,同样也是身为大昭朝的百姓应当应份的事。”萧陌再次拱手。
一副谦逊温和的做派。
易正堂颔首。
之后,徐长安增设了数十人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只等施明义醒来稍做休养便启程送往上京。
而这个结果,显然不是蔡萧二人期望看到的。
蔡旭望着外面浓烈的日头,忧心忡忡的问:“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如实相告。”
蔡旭瞠目,望着萧陌:“你的意思,告诉裴鹤铭?”
风起,檐下水坑的水荡起粼粼水光,在一片静谧中,萧陌不置可否。
屋内的人,呼吸声变得沉重,显然是醒转了。
蔡旭叹口气,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告诉裴鹤铭,与他达成共识,是唯一的出路。
……
施明义清醒后,第一眼便看到坐在榻边的青年,他冷眼看着自己,手中捏着寸长的银针。
针尖泛着清冷的光,甚至能感到阵阵寒意。
施明义双手撑着身下,往床里挪了挪,脑海有片刻混沌,接着忆起雨夜种种。
他望着面前两人,也不言语。
安静少顷,蔡旭开门见山道:“昨夜里,你半条命踏进了阎王殿。若不是我们先生,你眼下应该听阎王通判宣读你历来罪状。”
罪状二字让榻上男子眉头紧锁。
萧陌将银针收在针包,气定神闲地抬眸,平铺直叙道:
“景和十一年,你在西北大营里做副将时候,究竟发生何事,你心中清楚,你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到底是因为惧怕当权者,还是心中存有侥幸,觉得即便东山再起也不会有人发现你当年所为。”
“昨夜只是开始,他们能杀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
话至此,施明义郑重看着萧陌:“我若说了,你当真能保住我的命?拿什么保?”
既然要谈判,就需要拿出诚意,空口无凭无据,不能叫人信服。
“大理寺少卿来作保,不知分量够不够,”萧陌说完,目光倏然变得凝重。
走廊里,少女看着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戒备,顿了顿脚步,请示了徐长安的部下:“可否请先生去值房一趟,裴大人醒了,只是身子不便利。”
那位部下满口应道:“自然可以,你且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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