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忙将自家王爷扶到了一边的榻上,此时萧胤的神情不太对劲儿,俊美的脸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眉头紧缩,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疯狂游走。
顾九龄跌跌撞撞站了起来走到了萧胤面前,凝神看向他,抬起手刚要扯开萧胤的衣襟,却被狂乱中的萧胤一把推开。
他整个人已经癫狂得不像样子,宛若换了个人,即便是顾九龄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都不能让他的灵魂平静下来。
“王妃,小心!”凌风终于醒悟了过来,王爷毒发了,这一次毒发的时间提早了一些。
他忙将顾九龄拦着,不让她继续靠近萧胤,随即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只羊脂玉雕刻的盒子进来。
“王妃!您现在还是不要碰王爷的身体,主子这是蛊毒发作,越是身边站着人干扰他,越是容易激起他的狂怒,让他服了药安安静静躺一会儿就好了。”
顾九龄也不敢乱动,此时的萧胤根本不接受她的治疗,她决定先让凌风按照之前他们用的老办法稳住病情。
等萧胤好了之后,她再帮他仔细检查,之前一直都是帮他把脉,如今她只想将他的衣服脱了,瞧瞧身体的表皮上有没有长出来什么东西。
刚才萧胤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总觉得萧胤身体里的蛊毒绝对不一般。
当年他到底在七杀谷里经历了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从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跌落进了地狱?
她决定不再添乱,退后一步。
凌风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东西,顾九龄还以为是什么药丸,不想竟然是一只通体乌黑的虫子,像是金龟子的那种形状,宛若花生米大小,甚至还微微蠕动。
“王妃,您要不回避一下?”
顾九龄摇了摇头:“我什么血腥的场面都见过,你忙你的,我兴许还能搭把手。”
凌风也顾不上纠结这个了,主要是王爷毒发后疗毒的法子实在是太惊惧恐怖,一般人看了可能会承受不住。
他吸了口气将虫子放在了萧胤手腕的虎口处,用小银刀在萧胤手腕处的皮肉上割了一刀,随即将虫子放了进去。
那虫子根本都不用人,灵活的钻进了萧胤的血肉里。
萧胤突然暴喝了一声,顾九龄顿时惊呆了去,她眼睁睁看着虫子在萧胤的奇经八脉中游走,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顾九龄的身体摇摇欲坠,她终于不忍心再看下去,慌张的逃出了书房,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台阶上。
凌风之前许是吩咐了下来,附近不管是王府护卫还是藏在暗处的暗卫统统被他遣走,整个东苑安静的宛若坟墓一般,更是衬出阴森气氛。
暖阁里萧胤野兽般的嘶吼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顾九龄蹲坐在台阶上,两条手臂死死抱着肩,从心底缓缓升腾起一丝丝的寒意,冰得慌。
终于里面的嘶吼声沉寂了下来,门吱呀一声打开,凌风精疲力尽的走了出来。
顾九龄站了起来,刚要推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萧胤嘶哑的声音。
“凌风!”
凌风应了一声,擦着顾九龄的肩走了进去,不想床榻上经历了生死劫的萧胤缓缓道:“凌风,王妃呢?”
“本王眼睛模糊得看不清楚东西,你不要让王妃靠近本王,本王现在……有些难看……”
凌风登时愣在了那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九龄。
顾九龄立在门口处,身体微微发僵,定定看着床榻上的那个身影。
书房本来不是起居室,这一方矮榻就是萧胤平日里看书累了,临时躺上去休息用的。
此时他高大的身体躺在上面,让床榻显得略有些逼仄,从顾九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敲得见他苍白的下颌,还有摊开的修长手掌,耷拉在床榻的边际。
顾九龄见过诡计多端的萧胤,威武霸气的萧胤,邪魅不可一世的萧胤,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萧胤。
他极力的维持着自己曾经南齐战神的最后一点尊严,他咬牙强撑着告诉人们,他萧胤没有被打败。
可他有严重的心理应激疾病,七杀谷的那一场血战成了他永远的噩梦,好不容易噩梦甩脱了,他的身体却骗不了他。
听上京百姓传言,七年前萧胤从七杀谷被人抬回来后,已经是个血人了,浑身的经脉都被斩断了,成了一个废人。
而且还身中剧毒,差点儿死了。
后来不晓得从哪儿请来的名医,用了一些邪门儿歪道的法子,才算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顾九龄想到此处只觉得一阵阵心疼,她本来想进去查看他的伤口,此番听到他这么一说,顾九龄明白他更在乎的是身为一个人的尊严,他不想让顾九龄看到他那个残破不堪的样子。
凌风为难的看向了顾九龄,顾九龄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凌风顿时松了口气。
连着几天,萧胤都没有来桃花阁,也不让任何人见他,即便是顾九龄去也不能进入东苑。
顾九龄一颗心沉到了底,磨了磨牙骂了出来:“还矫情了起来!九月!将我准备的药膳放进了食盒里!”
九月这几日也觉得王爷和自家主子之间的关系怪怪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上一次王爷请王妃娘娘过去商议苏婉柔的嫁妆,王妃回来后脸色一直沉着。
东苑王爷那边也是将消息封得死死,根本探不出来。
这些日子不管多忙,王爷都会来桃花阁里坐坐,吃吃饭,聊聊天,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天,王爷还是没有来瞧主子一眼的。
好端端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九月忙将药膳装进了食盒里,顾九龄亲自提着食盒来到了东苑,果然是凌风亲自看着大门,饶是谁也进不去。
凌风看着缓缓走来的顾九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堆着笑却还是挡在了顾九龄的面前躬身行礼道:“王妃请停步!王爷有令……”
“去他的有令,有本事你让那厮一辈子不要见我!”
“好啊!还矫情上了!成!他不见我是不是?他一天不见我,我一天就坐在这里等着,天冷地冻,病了伤了,他自己掂量!”
顾九龄说罢将食盒放在了一边的青石地面上,提着裙角一屁股坐在了东苑的门口。
“王妃,您这是……”凌风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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