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不屑地看了一眼景月,言简意赅,“叛徒而已!”
“她是叛徒,那你是什么?”韩紫欣厉声问道。
“我只是一个奴婢。”翠玲平静地与她对视,接着,她又陈述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一直是钉不对卯,可她却和三小姐要好,所以她怀孕的事情,只有三小姐知道!”
吕夫人似乎明白了一些,脸色苍白,目光渐渐转到了韩紫欣身上。
“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三小姐才对!”翠玲大声说道。
吕夫人大惊,一巴掌将韩紫欣扇倒在地,“小蹄子!那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未出生的亲侄子啊!”
韩紫欣被打得有些晕眩,嘴角流血,她摇晃了一下身子,接着紧紧抱住吕夫人的大腿,“紫儿没有,紫儿没有做,娘,你要相信紫儿!”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韩紫欣朝翠玲喊道。
翠玲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景月是你的人,你特意去翻阅了凌云轩的账目,发现韩夫人有购买驱虫药材的习惯,于是将计就计,让景月偷偷将药混进二小姐洗澡水中。”
韩云绮悠闲而漠然,镇定得如同一个局外人,“传管家。”
很快,韩府的管家被请了进来,他朝皇上行完一礼,磕头道:“草民负责整理和管理各院的物品,三小姐,确实在前天晚上来看过记录簿。”
翠玲不待韩紫欣喊冤,接着又道:“第二天,三小姐邀请二小姐去果园,再让景月刻意摔倒,留下韩云绮,接着,又故意让二小姐的朱钗掉落在茅草屋,引得二小姐单独和和韩云绮在一起,这还不止,为了能让计划成功进行,还故意将大家引到有野兽出没的地方。”
韩云绮漫不经心道:“传商主。”
接着,商主被请上殿来,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草民已经提醒过太子等人了,原想说后山有些荒芜,有一头畜生经常出没,可三公主当时打断了草民的话,说出了事由他们担着。”
“这些都是你们的片面之词,他们也可能是被你收买,或者受你要挟,根本没有说服力!”韩紫欣开始垂死挣扎。
韩云绮嘲讽地看着她,“刚出佛堂,是不是很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多,结果却又跳进了另一座坟墓中?”
说完,她看了一眼翠玲。
翠玲颔首,从怀中取出一方圆盒子,“这是贱婢在雪松阁走水之前,在二小姐屋子里发现的发膏。”
见此发膏,韩紫欣直接瘫软在地,仿佛最后一根稻草,也被人夺了去,神情麻木呆滞。
翠玲将发膏递给刑部尚书,接着道:“这种发膏,比二小姐平日里用的发膏,要油滑许多,二小姐每每用此发膏,朱钗等发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落,所以不适合二小姐,二小姐也从来不用这种发膏。贱婢昨日给二小姐梳头时,也没有及时发觉发膏的问题,直至听闻二小姐因为朱钗导致遇害,所以贱婢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发膏。”
她顿了顿,看向韩紫欣,“这种发膏,整个韩府里,也就只有三小姐在用!此事,管家可以作证!”
管家赶紧磕头回道:“翠玲所言,千真万确!”
“我没有!不是我!你们都在冤枉我!”韩紫欣突然挣扎起来,站起身,抓住神色莫测的吕治,“吕哥哥,你快帮紫儿说话啊!说这一切不是紫儿做的!”
岂料吕治扯开她的手,微微蹙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紫儿,你怎么会这么做?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你在佛堂里学的慈悲为怀,都到哪儿去了?!雪儿可是你的亲姐姐!”
“枉雪姿对你一片赤诚,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三公主也赶紧撇清干系,一副遭到背叛的悲愤模样,“你嫉妒她和你一样是庶女,却能嫁入太子府为正妻,嫉妒她的孩子一出世就是皇长孙,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你的亲侄子!”
韩紫欣被吕治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瞪大双眼,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脑袋一片空白,身子颤抖,眼泪哗哗地下流。
景月不知所措,眼看靠山倒了,她也没有希望活了。
她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韩云绮,只觉对不起她,突然站起身,朝着大殿上的柱子,猛地撞过去,当场头破血流,身子一仰,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倒在了大殿上。
韩紫欣一看,大脑“轰”地一声响,精致的小脸,顿时像鬼一样惨白。
皇上淡漠地看着,微微蹙眉,没有丝毫怜悯的神态,冷冷道:“拖下去。”
很快,侍卫将景月的尸体拖了下去。
看着一条血路从身边淌过,韩紫欣当场惊醒,赶紧上前拉住吕夫人的裙子,凄惨地喊着:“娘!娘!救救紫儿吧!紫儿错了,娘别不要紫儿,紫儿不想死!”
吕夫人心头一痛,蹲下/身子抱住她,“你呀你,怎会干出这种自相残杀的蠢事!”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朝皇上拜道:“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皇上,这韩紫欣又如何处置?”
“韩紫欣明知韩雪姿怀有身孕,还蓄意谋害,按照规矩,谋杀皇族子嗣,理应斩立决,念在她是韩雪姿妹妹的份上,死罪能饶,活罪难逃,押入天牢,永生监禁!”
皇上一口念完,不等吕夫人开口求情,他又道:“凡有求情者,论同党处决!”
宣旨完毕,他起身,转身从内门离开了。
大殿内,当场一片哭号声。
韩紫欣拼命朝吕治和三公主叫嚣,歇斯底里,“你们竟敢背叛我!你们不得好死!我会在天牢里,永远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
吕治和三公主神色漠然,置若罔闻。
她嗓子喊得嘶哑,趴在地上哭喊着,“韩云绮,你这个贱人!你联合韩雪姿一起来对付我,总有一天,我从天牢里爬出来,也会要了你的命!”
韩云绮缓缓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卑微的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韩紫欣,还记得那年春天,你将我按进即将融化的雪水里,差点没将我淹死吗?”
韩紫欣愣了愣。
她继续道:“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将我绑在府门口,晒了我两天,滴水未进,之后我便昏迷了三天三夜?还记得那年秋天,你将我丢进猪圈里,不停地往里面丢鞭炮,我差点被踩得肚爆肠断?还记得那年冬天,你将我关在柴房里,接着放了一把火?”
韩紫欣回想起了这一切,不但没有反省,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恶毒道:“那是你该死,你命贱!”
“你说得对,我该死,我命贱,所以乱葬岗里的韩云绮,已经被你折磨至死,”韩云绮蹲到她身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声音蛊惑低沉,“而如今,活着的,已是一只复仇的鬼。”
韩紫欣瞪大双眼,猛然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将当初的仇,一一还回来!
“贱人!我要杀了你!”韩紫欣发了疯,挣脱开侍卫,猛地扑向韩云绮。
韩云绮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往后一甩,韩紫欣一声尖叫,瞬间被甩在了地上。
刑部尚书皱着眉头,未免生事,赶紧吩咐道:“将韩紫欣押入天牢!”
韩紫欣一路痛哭,一路尖叫,一路踢打,不停地咒骂着三公主、吕治、韩雪姿和韩云绮,直至被侍卫堵住嘴,才没了声音。
大殿中,吕治走到韩云绮身边,眸光幽冷,“这一笔账,我记住了。”
“希望你好记性。”韩云绮迎上他的目光,大气地接受了他的宣战。
吕治看了她一眼,扶着早已瘫软麻木的吕夫人,一起离开了大殿。
三公主路过韩云绮身边,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韩云绮扬起唇角,不屑一顾。
望向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映衬着景月触目惊心的鲜血,她冷冷一笑。
韩紫欣一倒,接下来,又是谁?
事情圆满解决。
韩紫欣锒铛入狱,黑暗腐朽的监狱,不比清苦安逸的佛堂,从此便是生不如死的牢狱生活。
此时,翠玲走到韩云绮身边,压低声音道:“二小姐说,此次你们扯平了,你为她抓出凶手,报了她遗失孩儿的仇,她也为你洗脱了罪名,免了你的牢狱之灾,就此两清。”
韩云绮勾唇一笑,“过河拆桥,一直都是你们小姐信手拈来的伎俩。”
昨晚失火之前,韩雪姿听到了吕治等人的谈话,瞬间知道自己被利用。
她恨不过,也不甘自己的孩子成为棋子,于是便暗中派出翠玲来找韩云绮,只为自己的孩子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韩云绮本不愿同她合作,可看在她竟为了孩子,不惜同三公主、吕治、韩紫欣等人反目,还有一丝良心的份上,于是便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证据,都交到了翠玲手中。
所幸她还没有看错人,这翠玲果然不负所望,成功地完成了这一切。
此时,翠玲知道韩云绮在讽刺自家小姐,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反驳什么,只得默默地跟上出宫的证人,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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