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郁修进屋通报道:“大小姐,怀郡王来了。”
玉峥?
韩云绮心下一暖,“让他进来吧。”
屋子里静悄悄的,韩夫人顶着一张黄瓜脸,听说怀郡王来了,赶紧卸下老脸上的黄瓜片,端庄地坐起起来。
看着她的举动,韩云绮原想打趣几句,只见夏玉峥已经进了屋子,她便立刻打住了话头。
夏玉峥这还是第一次来她的闺房,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女子的房间,他的步伐虽依然从容清雅,可嘴角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隐隐的羞涩。
“玉峥,过来坐。”韩云绮拍了拍床沿,举止行动间,明显要温婉了一些。
夏玉峥依然坐了过去,看到她受伤的左臂,目色微沉,“若是我当时让车夫送你,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不好好的吗?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初我在一个沙漠......”韩云绮说漏了嘴,赶紧笑着补救道,“想当初,我和娘在后院受人毒打,伤筋断骨的,比这还惨数十倍!”
“我给你带了一些药材,这些天你就好好休养。”他没有察觉出异样,而是从身后拿出一叠书,放到床边,“这些是我从文崇阁里借出来的,都是你喜欢看的类型。”
韩云绮看到那么多书,为了谨防别人起疑,想着自己又得装病一段日子了。
还好吕治那边,有百里华卿应对,而韩雪姿受了重创,这些日子得装疯卖傻博同情,眼下她也能乐得清闲,可以好好筹谋接下来的计划了。
同夏玉峥聊了一阵后,韩夫人便亲自送他出了府。
接下来的几天,韩云绮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除了应对前来探望的夏陌风、王雯君和夏香璇等人,便是整日作画刑具图。
日月如梭,就在第三日的傍晚,如百里华卿所言,他说到做到了,而且是以简单粗暴的方式,为她报了仇。
下朝回府的路上,吕治受到一名剑客的伏击,手脚筋被挑断,自此轮椅傍身,一夕之间,就成了一个手脚皆无用的残废,生不如死,据说昏迷后的他清醒以后,大发雷霆,吼声震动整个吕府,府中的下人听见他愤怒的咆哮声,纷纷退避三舍。
而吕府里的主人们,却是安静异常,睁只眼闭只眼,忍痛看着府中唯一的继承人被废。
他们比谁都清楚,吕治得罪了谁,而整个夏国,除了皇族人,又是谁才有这般能耐,单凭一个剑客,就将吕治身边的上百名暗卫统统歼灭,做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世人皆知,百里府的百里公子,即将出府了。
韩云绮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只是轻轻一笑,丝毫不意外。
百里华卿这个男人,如果想要一个人死,会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说,这京中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要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之所以留其一条命,不过是因其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罢了。
五日以后。
一扫韩云绮和吕治受袭的阴霾,京都的老百姓,皆弥漫在了一阵喜悦的气氛中。
护国大将军韩烈风,连同其子军师韩昭,由边疆出发,用去六日,在万民瞩目中,凯旋而归。
这一天,万里无云,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与皇上归朝一样,万人空巷,百姓们夹道欢迎,无不欢呼雀跃。
大家为何高兴?为何欢腾?
韩烈风,五岁习武,八岁成材,武技了得,十三岁拜得神秘人为师。
十五岁,年少却老成,一举夺得武状元,是夏国最年轻的武状元,没有之一,轰动整个夏王朝。
十八岁,主动请缨,镇守边疆,三年不到,凭借超群的战法谋略,率领五万兵马,直闯南辽腹地,毁城墙,夺金银,弑王族,一夜之间,扫荡整个南辽国,令天下人为之震惊,称之为边疆战神!
二十二岁,屡建奇功的他,留下嫡子韩昭由好友王将军照拂,他则带着韩夫人和不满一岁的韩云绮回到京都,三年以后,南辽死灰复燃,重建南辽国,他奉圣命重返边疆,虽然没能再次占领南辽国,可也是屹立在边疆的一尊大佛,让人闻风丧胆!
此次回京,万民焉能不惊喜,焉能不欢腾?
神话般的人物,即将回朝,就连夏王朝的九五之尊,也要对之忌惮几分,普通百姓又岂会错过这次机会,一睹为快?
老丞相一早,就带领整个韩府的人去了城头,这是夏国的荣耀,更是韩府列祖列宗的荣耀。
韩夫人更是激动得一夜没睡,鸡鸣之前,就化好了妆容,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像个待嫁的大姑娘一样,在韩云绮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说着话,有些语无伦次,但可以看出她很快乐。
韩云绮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她抱着被子,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也跟着她一起高兴,“娘,今天你一定要把父亲给勾到凌云轩来,不能便宜了那个吕氏!”
“绮儿,你最是聪明,你给娘亲想个办法吧?”韩夫人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赶紧捂住了嘴,笑道,“哎,你看娘,激动成这样,是不是很没有出息?你父亲看见了,是不是会笑话娘?”
韩云绮坐起身子,抱住她的胳膊,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娘啊,绮儿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以为父亲会到那个女人床上去?当年要不是那个女人设计下药,以及老丞相的逼迫,怎么会有韩雪姿和韩紫欣?父亲今夜肯定会来凌云轩的,你就放心吧!”
韩夫人听罢,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些,嘴角一直也没有合拢过。
天微微亮的时候,韩夫人就与老丞相等人,一起守在了城头上。
韩云绮虽然知道韩烈风是一个英雄人物,可她对他总归没有太多感情,这个世上,除了韩夫人和夏玉峥,没有人能让她付出多余的感情。
所以除了疯癫的韩雪姿,以及还在床上睡懒觉的韩云绮,整个韩府,便只剩下了几个打杂的下人。
韩云绮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叫了一声郁修也没有人应,猜着他应该也走了,于是打来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后,便拿了夏玉峥借给她的书,去了对面的府邸,交给了管家。
随后,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只觉得有些冷清,于是便打算去文崇阁再借几本书。
她不快不慢地走着,这时不断有人从她身后跑来,她往后一看,只见冲过来的百姓足有上百人,他们一脸兴奋,嘴里喊着什么,分别涌向韩府两旁占位置。
一看便知是韩烈风快到韩府了。
她没有停留,只看了一眼,便回头继续走路。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不断超过她,然后一排排地站在街道两旁。
韩云绮纳闷了,韩烈风按理应该是回韩府,不会经过这条路才对,这些百姓等在这里做什么?
他难道是要进宫一趟?
她的思绪刚结束,只见一批战马,整齐划一地奔了过来,速度不快,但马蹄声十分响亮,几乎盖过了喧闹的人群。
整个街道中央,转眼便只剩下了韩云绮一个身影。
她正要退到一旁时,不料人太多,突然将路边的一辆手推车挤了出来,直接滑行到了马路中央。
眼看战马即将踏来,为首的战马一惊,迅速扬起前蹄,骑马的主人同样一惊,赶紧勒紧缰绳,马头调转方向,两只马蹄即将踩中路人。
韩云绮回头一看,双眼一紧,立刻飞身而上,落至手推车前,使出全身内力,徒手一劈,在强大的内力下,手推车瞬间震碎!
此时,一阵大风刮过,吹起她的一身长裙,掌风之下,她长发飞扬,宽大的衣袖起,一掌完毕,她当即一跃,倒飞至路旁。
一系列的动作,做得漂亮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所有人的目光,都浇筑在那个如神一样的英雄身上,而此时此刻,所有的光芒,瞬间被韩云绮夺去。
她双眸淡然,容颜冷艳,站在路旁,负手而立,不冷不淡地等着队伍离去,仿佛一个局外人。
为首战马的主人,见到她的容貌,脸色大惊,当场从马上摔了下来。
“父亲!”
一声惊呼,只见一旁的战马上,立刻飞身落下一个年轻男子,他一把抓起那落马人的手臂,轻轻一带,两人立刻回到了马背上。
战马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慢,跑了两步,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身后的十匹战马,也跟着勒紧缰绳,跳下了马背,纷纷赶到那落马之人的身旁,“将军,您没事吧?!”
将军?
韩云绮目色微沉,转向那落马之人,定睛一看。
那人气宇轩昂,眉目俊朗,魁梧高大的身子,撑着一件威武的铠甲,如一座大山,沉稳强大,饱经沧桑的脸,洗去他俊俏的容颜,留下了不容忽视的铁血霸气!
他双目如炬,紧紧盯着她,震惊、恐惧、欣喜,眸底复杂而深邃!
韩云绮毫不畏惧这种目光,冷冷对视着。
韩烈风下了马,推开围着他的人,一步一步来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脸,颤抖着唇,带着一分希冀,一分痛苦,“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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