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溶月听到门外声音,脸颊泛起红晕,本是该在原地等着,竟因为心中克制不住的激动走出去迎接,她的十五岁生辰,最大的惊喜,最好的礼物,就是当今六皇子刘尧前来给自己贺生辰。
宣景帝有六个儿子,刘尧排行第六,都说父母最疼爱的往往是家中老幺,天子也不例外,除了被送往西凉十年做质子的太子刘衍,宣景帝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可以说刘尧是如今汉国最尊贵的人,甚至有人说储君之位早晚有一天易主。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依据,太子刘衍去西凉十年,除每年一封问候书信,基本音信全无,他的母妃去世多年,娘家日渐衰微,可以说刘衍在汉国人脉势力基本全无,再反观刘尧,他的母妃是宣景帝宠爱几十载的宜妃,身后娘家势力显赫,他又待在宣景帝身边多年,父子情深。
圣心难琢磨,宣景帝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但是大家却是能看到,宣景帝对六皇子越来越宠爱,总之,能和六皇子结好关系,是一定不会错的。
虽这次叶溶月是沾了自己舅舅的光,她的小舅舅沈镇南和六皇子刘尧交好,小舅舅前来荆|州给自己贺生辰,六皇子也随他一同前来,游山玩水,顺便来到叶家,但是这份殊荣在整个荆|州已是独一无二了。
叶溶月出去后,花厅内起了一阵小小骚动,或是羡慕,或是嫉妒,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那嫡仙一般的人物进来。
“六皇子能够屈尊前来,溶月感激不尽。”
随着叶溶月难掩欣喜的声音,一道白衣身影率先走了进来,他眉目俊朗,挟着星星点点笑意,他偏头对着身后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听我们家溶月说这种话呢,真是长大了。”
叶溶月嗔视他一眼:“小舅舅!”
“镇南,今日可是好日子,你就不要惹着叶小姐讨嫌了,小心叶小姐生了气,把我们再给撵出去。”
一道带笑的温润声音响起,黑衫织金长袍,白底黑靴,面容英俊不失温润,玉树临风,遗世独立,当真是君子如玉,他一出现,花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被他吸引。
楚琼玉随着贵女们起身,掩在手帕下的唇瓣却始终紧紧闭合,任凭周围是整齐划一给刘尧请安的声音。
再一次见到刘尧,说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当看到刘尧的一瞬间,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蠢,看着刘尧和大家问好的儒雅模样,她心中嘲讽,刘尧和楚琼瑶真是天生一对,天生的虚伪。
刘尧到来之后,击鼓传花游戏正式开始,叶溶月本是吩咐一个小厮去敲信号铁架,那是她早就安排好的,等到花束传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恰好”停下,她软磨硬泡,从沈镇南那里得知六皇子喜好狂草书法,她整整苦练几个月呢,就为了能在六皇子面前大展手脚,这当然不能错过。
却不料沈镇南凑到刘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见刘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叶溶月正在好奇,就见沈镇南朝着自己道:“溶月,这‘信使’就让我和六皇子来吧,六皇子说看着好玩呢。”
叶溶月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沈镇南一眼,她好不容易安排好的机会,这不就是被搞砸了吗,但是碍于刘尧在场,她也不能表现的娇蛮无理,这就是一个小小的事情,要是自己拒绝了,那不就显得自己太过小气,甚至还有可能会引人怀疑自己不愿意让这二人做‘信使’是因为自己从中做了手脚。
为了在六皇子面前保留一个好印象,她只好表现出一幅惊喜的样子,点头同意,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朝着沈镇南使了个眼色,希望她亲爱的小舅舅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沈镇南却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和刘尧走到了场中。
叶溶月心里快气炸了,可她只能忍着,走下场找个地方入座。
“叶妹妹,你过来我旁边坐下吧。”
楚琼玉朝着叶溶月招招手,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道。
叶溶月此时心里又急又气,反正她的计划已经被沈镇南给破坏掉了,那她坐在哪里的区别都不大,因为她的小舅舅是一个正直的可谓迂腐的人,帮理不帮亲,这种场合要是能指望他能给自己走个后门,那还不如寄托希望于明天的太阳能从西边升起来。
看着叶溶月在楚琼玉身边入座,坐在楚琼玉右边的楚琼瑶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舒展开,没关系的,花束从她这边开始,拿着花束的姑娘和她之间隔了十五个人,鼓声虽捉摸不透,但是她有信心鼓声能在她这边停下,只要自己的动作慢一些,递不到楚琼玉的手上,或者是递到了楚琼玉的手上,也没关系,因为楚琼玉毕竟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力。
为什么她这么确定鼓声会在自己这边停下呢,因为从六皇子进厅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自己这边,楚琼玉脸上个围了个丑陋的帕子,根本窥见不了模样,那就只剩下了她了。
楚琼瑶抬起手来,矜持的理了理自己鬓角的碎发,含蓄朝着刘尧看了一眼,没想到竟和他的视线对上,楚琼瑶一怔,心口狂跳。
此时刘尧站在场中,稍站在沈镇南肩膀后的位置,刚才沈镇南提议说做‘信使’,他本来是要拒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意思,这是一场对于他来说司空见惯的场合,他在长安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虽说荆|州出美人,今日一见也确实如此,但是美人美的都是千篇一律,没有一个能合他心意,但是……
他抬起头,朝着正前方望去,那边端坐着一位身穿宝石蓝襦裙的姑娘,气质恬静,宛如深夜悄然绽放的百合,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虽围着的帕子遮住了大部分的容貌,但眉黛远山,杏眼似有水波涌动。
别的姑娘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眼含秋波,含蓄又热烈,但只有她,淡然不为所动,甚至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如看到身边的沈镇南时来的热切。
堂堂汉国六皇子,何时受过这般对待,连一个仪鸾司掌卫都比不过了?
沈镇南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他忍不住回头,“六皇子?”
他看见刘尧对自己笑的异常友好:“时候不早了,快些开始吧,镇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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