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巷子并不算长,只是靠近兵部尚书叶家府邸的院墙,所以看着比较昏暗幽深。
当然,江风走的也很慢,但是江风从没有停下过。
手中短刃刺进了一个人的喉咙,脚下也未曾停歇,继续朝前走,匕首抽出又刺入,仿佛是在做一件重复性极高的乏味工作。
江风从巷头走到了巷尾,似乎毫无任何紧张刺激的样子,平平静静的,就这样在雨中杀了数十人。
任何江风撑着纸伞,又从巷尾走到了巷头。
雨夜之中,可不止这一伙人存在。
当然,现在这一伙人已经成了一伙死人。
但是活着的,也不只是江风一个。
还有,蹲守了这一伙刺客许久的,陈定军等人。
陈定军带着斗笠披着蓑衣走了出来,看着浸泡在雨水里的刺客们,内心此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少年杀人的过程,他们站在暗处,看得是一清二楚。
今夜会有一伙刺客到兵部尚书府行刺,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整合了好手在此蹲守。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今夜会突然杀出一个少年人,这个少年人真是诡异得紧,有谁会在大晚上的用白布蒙面,还穿一身白衣。
像极了鬼魅。
这不怪众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怪只怪,这少年杀人的手法,太过于诡异,仿佛就是地府的阴差索命一样,那些刺客手中的刀刃仿佛无法近了他的身。
竟然分毫都不挡!
但,陈定军知道,不是那样的。
那些刺客并非不挡!而是来不及挡!
少年每刺出一刀,那一刀的走势必然是每一个刺客毫无防备之处。
他们的刀刃已经奔着少年去了,而少年的刀刃选择了他们最薄弱做无法回防的薄弱!
出刀最是省力,落刀最是致命!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术!
陈定军眼神复杂的看着大雨淅淅沥沥的巷口。
这到底……
要杀多少人……
才能练就出来的杀意啊。
“将军,这少年还留了一个活口!”
一个暗卫在陈定军的身旁说道。
陈定军一愣,但随即狂喜,“追!”
但是陈定军等人出门之后不久,就在街边看到这身上被扎了十几刀的刺客。
刺客身下的血泊被雨水冲刷变淡,血液在雨水拍打中扭曲成了一副唯美的抽象画。
此时刺客的脸上狰狞痛苦,仿佛死亡之时才是解脱。
陈定军检查了一下刺客的伤势,每一刀都划断了人的四肢经络,这种痛苦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皮肉之苦!
陈定军打了个冷颤,不是因为秋意冷雨,而是为这精准狠辣得手段。
……
江风脱下了湿透了的白衣,换上了干净衣服,在火旁烤了一会儿,烤干了头发,默默的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心里愁绪盘成一团。
他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明日得去一趟兵部尚书府。
不然的话,这样的事,今天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除非直接将对方连根拔起,否则,只能是永无宁日。
江风方才抓了一个活口,但是却没有问出任何东西。
这个活口知道得不多,而且说出来的东西也并没有什么价值,不值得浪费江风一晚上的时间去忙活。
翌日,雨过天晴了。
连夜的大雨让长安焕然一新。
冲刷了昨夜的血腥。
好在江家府邸有设计完善的排水渠,才没有把江风院子给淹了。
江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土豆,并没有冒芽儿,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
今日是个好天气。
江百顺在家里与三个小辈吃了顿早饭,便命人收拾了些东西,准备离去。
通州的田产和生意太多了,江百顺要把徐管家带回去,看来厂区账目的事情要找人接手。
还未到午时,江百顺便要动身启程了。
江风和江景润江景淳两兄弟送江百顺到了城门口,远远看着车驾而去,久久不愿离去。
江风拍了拍二位兄长的肩膀:“回去吧,今日更冷了,还有些时日就过年了,到时大伯还会来京城的。”
江景润和江景淳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回去的路上,两兄弟都没有说话,江风知道他们这是离别之情还在盘旋,没有打扰他们。
将二人送回去之后,江风又去了叶观海的府上。
昨日小巷子里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就连街道上的尘土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饱经风霜的石砖。
江风叩响了叶府的大门,很快便被迎了进去。
叶观海有些吃惊江风的到来,他昨日才跟江风说过这些时日不要来府上了。
江风说道:“叶叔叔好!冒昧前来,打扰您了,我来是想跟您说一声,我大伯今早离开京城,回通州老家去了。”
叶观海顿感意外:“怎么这么突然要走,说走就走,一个招呼也不打一下。”
“大伯觉得家业都在通州无人管束不好,所以便想这回去一趟,不过大伯也跟我说了一下叶叔叔您的近况,小侄有些见解,不吐不快,请叶叔叔恕罪。”
如此直接说明来意的话,江风怕叶观海怀疑,直接把大伯拉出来做说辞,如此一来,叶观海应该不会想太多。
“哦?你大伯知道我最近是什么近况?”
“知道,叶叔叔您是要领兵亲自前往我朝边疆与北凉交战吧!”
叶观海皱了皱眉,也没有瞒着江风,“嗯,不错,但你又有何见解?”
江风听到叶观海承认,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那些刺杀叶观海的人,应该就是北凉人!
北凉自然不想此时开战,如今是深秋了,临近冬日,北凉的国土会冰封千里!
这样的寒冬,北凉的百姓本就不好过了,更别提,此时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作战了!
而叶观海作为兵部尚书,虽然是文官,但是叶观海却是武将出身,他作为主帅领兵出战最合适不过了。
想要此战打不成,刺杀敌军的主帅,这是最好的办法。
江风看着叶观海的眼睛道:“叶叔叔,小侄斗胆直言不讳,这一战,必须要打吗?”
“必须要打!”
“但是小侄认为,这一战,不能打!”
这话一出,叶观海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眼里多出了几分失望。
“如果你是要劝和,那我会很看不起你!江风,你走吧!不要让叶叔叔对你太过于失望!若是你还有你父亲的半点血性,就不该说出如同当朝那些腐朽文官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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