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棺椁打开,牵动了棺内的尸首与玄甲。
被砍断的手,落在棺底。
姜灵月与叶长淑皆是不住倒吸口气,不忍看这残破不堪的尸体。
腥气儿冲天,姜元胤站在棺木旁,这太医署中,只有这寥寥几个人。
就连上官皇后,也没能进来,在外头候着。
江百顺皱了皱眉,伸手抚过这甲胄上的刀痕遍刻,而后突然做出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动作。
江百顺直接将断臂从棺木中拿了出来。
叶家父女与姜灵月皆是一愣,姜元胤则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江百顺。
“这不是风儿的手。”
江百顺皱着眉头说道。
“或许,战场斑驳,收敛错了也说……”
话还没说完,叶观海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对。
姜元胤,江百顺,叶观海三人齐齐低头看向了棺木中的尸体。
“收敛错谁的,都不可能收敛错他的!”姜元胤忽然沉声道。
叶观海和江百顺也想到了,这尸体穿着的是丧将军的甲胄,这断臂上的护臂与银鳞玄甲本来就是一套!
自然不可能会被收敛错!
收敛错了谁的,也绝不可能将他的尸首收敛错!
这战场上,还有另一套银鳞玄甲吗?
姜元胤立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立马上前,伸手将尸首上的黑骑雄狮怒面取下,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但是,这个人不是江风!!!
“不是他!!”
姜元胤惊喜不已。
非但是他,叶观海,江百顺,叶长淑姜灵月二女,都十分惊喜。
“好小子!”姜元胤忍不住笑了:“金蝉脱壳!”
姜灵月连忙道:“父,父皇,也就是说,江风,他,他没死?”
“极有可能!”
姜元胤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太医署,走到门外,上官皇后走上前来。
姜元胤笑道:“朕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身死沙场!他肯定还活着!”
上官皇后讶然,却没有接话,她还以为是姜元胤在报以幻想。
叶长淑和姜灵月也跟了出来。
叶长淑急不可耐的问道:“陛下,江风如今在什么地方?”
“拟诏书,着兵部叶观海,传令魏忠武,雪山搜寻!找不到丧将军,就不必回来了!丧将军,肯定穿着黑骑之甲胄,金蝉脱壳!是好事,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医署中,叶观海欣喜不已,却看江百顺将手臂放回了棺椁中,然后去抬那棺盖。
“百顺兄……”
江百顺回头说道:“是好事,但是这孩子,是替风儿死的,他是战死的。”
叶观海一愣,默默的走到了江百顺的身旁,伸手与江百顺一起,将棺盖合上,道:“我会好好安葬他们的。”
“送回长风镇吧。”江百顺叹息道。
“好。”
……
长风镇中。
一白面书生悄无声息的走在了寒意浓重的夜幕下。
手中把玩着一个奇怪的哨子。
冬夜干燥寒冷,就连泥土都要被冻得僵硬了,寻常人踩在那上面,都会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但是这人的脚步没有一丝声音。
直到他走到了别院里,站在了婉儿屋外的门上窗花。
他的轮廓被月光映照在了窗花上,黑暗又阴冷。
婉儿梦中惊醒,似有所察觉般倏地扭头看向门外,当下惊喜还以为是少爷回来了。
婉儿匆匆忙忙鞋都没来得及穿,雪白稚嫩的脚丫踩在冰冷的砖地上,打开了门,惊喜叫着:“少爷!”
但当看到白面书生诡谲的笑容,婉儿的心猛地一突,浑身由内而外的发出冰冷,站在门口,浑身僵硬的看着那白面书生。
“真是多年不见啊,师妹,啊,不,该叫…云翳公主。”书生眼里带着几分嘲弄的诡笑。
婉儿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也不敢动,恐惧自内心迸发,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书生嬉笑的目光瞬间转冷,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婉儿,好像看着一只猎物,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
“为什么不受召?”
声音平静,好似在询问家常,但是听在婉儿的耳边,却是索命的低语。
婉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书生已经将她看透了,她站在这些夜幕下的人面前,本身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以将自己随意摆布。
“呵呵,师父说的对啊,云翳公主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贱婢了,一个下贱的商贾人家的贱婢!”
书生满脸都是嘲讽,半分没有对他口中‘公主’该有的尊敬。
“既然你不受召,那我就亲自前来,师父他老人家要我来取苍山洱海的配方。”
“不……”
婉儿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想要断然拒绝,但是只说出了一个‘不’字,就已经用光了她身上的所有气力。
“什么?哈哈哈?你说什么?”
书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满脸的嘲讽到了狰狞的地步。
婉儿越是畏惧,他便越是享受这种压着猎物喘不过气的快感!
“你刚才对我说不?哈哈哈,云翳公主,你竟然敢对我说不了,哈哈哈,你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书生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温骤降,空气里的寒意都要在这一刻凝结成了霜!
婉儿吓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书生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满意的笑,这就是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猎物应该有的自知!
书生缓缓弯下腰,俊冷的脸上,在这一刻狰狞中伴着几分温柔,他附在婉儿的耳边:
“将苍山洱海,香皂,香水,还有一切京城如今的奢侈品配方都给我吧,放心吧,以后你还是云翳公主,你还是我云氏皇朝的皇室后裔。”
婉儿的身子轻颤,无论多少次,她都会逆来顺受,但是这一次,她咬着唇,小声说:
“我不知道…”
书生的脸一僵,他面容迅速变得狰狞可怖,他一把抓住了婉儿的头发,将她的头提起来,脸朝着自己。
“你再说一遍。”
婉儿瞳孔惊恐的微颤,却还咬着牙道:“我真不知……”
啪!
书生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婉儿的脸上。
“你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延续皇室血脉的贱人所生的下贱货色,你以为你这个公主,是个什么东西?”
婉儿的口中,被鲜血浸透,还是倔强的说道:“我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呵呵,是嘛,看来你很在意这个小镇啊,你是魔怔了,为了这个镇,为了这个商贾江家,你敢忤逆我等了。”
书生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诡谲,“我看你真的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了,云翳,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你姓云,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继续生活吗?当然了,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婉儿更加惊恐的看着书生,苦苦哀求:“不,不要…师兄,不要!”
“那就听师兄的话,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书生狞笑道:“否则,我今天就把你带走,然后将这个镇的人都屠干净!对大业无用的东西,就是废物,对于废物,你知道会如何被处置吧?”
婉儿低着头,再一次默然顺从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紧紧攥在了手里,她怎敢忤逆?
书生笑着说道:“师父还让我转告你,记住你自己是谁,千万不要以为,你能逃得掉自己的命!这是你生来,唯一的命!否则,便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活,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得死!”
婉儿的双脚冰冷,冻得通红,脸上一个红印,嘴角鲜血流下,跪在书生脚边,泪水与嘴边的鲜血落在了地上,冷成了霜。
“是,云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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