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没有杀声震天。
没有血光杀意。
但是却又如同蝗虫一样。
如同蝗虫一样的刺客。
如同蝗虫一样的明刀暗箭。
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漫天蝗虫。
好像他们会从各种角落,从各种肮脏的排水渠中飞出来。
铺天盖地的来到江风的面前。
此时是酉时,近戌时。
天色晚了,除了一些繁华之地,寻常百姓缓缓三三两两的散回了家。
这地方远离了繁华大街,更是没人。
江风所看到的浓重夜色下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奔着他来的。
尽管这些人走得很慢,一个个的都想装作不认识江风似的,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但是江风总能在他们出手之后,以最快速的迅捷手段解决他们。
这些人并不是高手,至少对于江风来说不是高手。
但是这些人很有战术。
一前一后一招一式,更迭不穷,离乱有序!
一刀不成便有一剑,一剑不中便又冷箭。
“嗖嗖嗖!”
连续的破空声让江风躲得狼狈,手中的提灯的细杆已经沾满了血,纸灯已经被浸透,浸灭!
江风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他不认识这些人,但是杀掉的人都让他觉得熟悉无比。
他们的招数没有任何华丽,每一招每一式都只为了取人性命。
在江风面前,还不够,但是江风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
这些人的站队,这些人的递进,这些人的杀招。
每一寸每一分都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但是在生死之间,江风没有功夫去想那么多。
不过,在五百步之外,江风就想明白了。
这是下意识想明白的。
因为密集的箭矢扎中了他的大腿,就是再厉害的人,也躲闪不及这么不要命的攻势。
如果十步杀一人的话,如今的他已经杀了五十人了。
然而,真实的数量,还远远不止。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江风还说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即使这些人运用得十分生疏,显然是临时被训练出来的。
生疏的结果就是死。
但是派出他们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命,因为他们是死士。
而训练这些死士的训练内容,正是江风所编写的《隐杀军训练手册》。
这可是江风编写的东西,他怎能感觉不熟悉?
江风靠着墙支撑柱了身体,手下用力折断了弩箭,冷笑着看向了十几步之外的几个死士,他们排成一队,手中拿着的是短刀短剑,最后一人还拿着连弩。
连弩并不精巧,反而还有些仓促。
江风冷笑道:“拿着我弄出来的东西来杀我,你们可真想得出来啊,若是我能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杀掉,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笑话了?”
咔!
江风折断了大腿上的箭矢,脚下猛地发力,朝着那一队人冲了过去。
在黑夜里,江风就是神,不是天上那种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神,是死神。
没有光亮反射的刀刃,江风也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江风宛若鬼魅的步伐,到最后一人的身侧时,他甚至无法扣动连弩的扳机。
他的喉咙上插着一只断箭,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颈椎骨被这只断箭抵住了,这一刻他便失去了身体的所有权。
那简易版的连弩,也被夺走。
江风砸坏了连弩,取出里面的箭矢,这连弩不够精巧,无法保证最基本的有效精度,但这些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能靠箭矢杀了江风。
他们要的就是乱箭。
江风走过时,那些行走缓慢的死士,就好像野草被收割了似的,成捆成捆的倒在了锐利的箭矢下。
“啪啪啪……”
掌声响起了。
这是这条寂静的街道上唯一的声音了。
江风看了过去,是一个身着淡雅长衣的白面书生。
书生看着眉目清秀,江风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是想想,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没有见过,否则长相如此病态得出众的人,江风不可能会不记得。
显然,这个人也是奔着自己来的。
“好手法,真是精彩!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本来就有些生疑了,你一个小小的纨绔子弟,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真是太妙了,如今看来,我所想的,都是对的了。”
白面书生满脸开心的笑容,拍手称快道:“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丧将军,也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一个热心肠救人于水火的少年,有的只有一个自小长在通州商贾家,藏得比世人都要深,世人皆看不穿的江家三少爷。”
江风冷然看着白面书生,他停了下来,身后已经血流一地,腥气冲天,但是江风本能的察觉到,此人很危险,与身后这群乌合之众不一样!
云泥之别!!
“阁下是……?”
“不才,索命,今日,便是索你的命。”索命书生冷笑道。
江风冷然道:“厉害,这名字真厉害,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索我的命。”
“丧将军大杀四方,反追北凉千里,凶名赫赫,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会为将军,安排这么多的开胃菜,我想,如今,将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痕累累筋疲力竭,还有余力?”
江风疑惑的问道:“我更想知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你如何调查得的?”
索命书生冷笑一声,满声不屑,在他看来,江风不接话,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便是不想露怯,但是其实他说中了,江风此人已经无力!
想到此,索命书生笑道:“主要是我太了解她了,我知道她这人,根本不会说谎啊,说的每一句话,是否属实我都知道,不属实的,也都漏洞百出,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这些事,你与谁说过啊?”江风问道。
索命书生讥笑起来:“还问,还问,江公子,你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么多无意义的事?你今夜必须死,这事还需要我给你强调吗?”
江风笑道:“今夜还未过去,谁要死,还很难说,我问你,这些事,你与谁说过。”
索命书生哈哈大笑道:“我知道江公子的事之后,自然是对你仰慕许久,立马马不停蹄的要来拿走你的命,没来得及与他人说,再说了,有资格与我说话的人不多,你江公子算一个,不过这资格要用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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