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此事就交给云均即可!”谢云均连忙打断道。
“你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吗?”江风鄙夷的扫了眼谢云均:“别闹了,此事事关重大,要是稍有纰漏,你和我都得凉凉,我可是冒险帮你呢,你身后还有谢府,我身后就只是商贾,到时候你流放千里,我满门抄斩的时候,可就晚了!”
谢云均心里委屈的嘀咕:你身后还有皇帝呢!
谢云均说道:“江公子,你相信我,我手底下的绝对不只是绿林高手这么简单!”
江风扫了眼计芳,计芳故作高冷的环抱手在胸前,面无表情。
江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
计芳大怒,“你!!”
“不是,我不是在笑你,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江风挥挥手,认真的对谢云均道:“云均兄,你一般是非常正经的人,但是我说实在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我确定,江公子,我手底下的人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江风很是怀疑,在江风的刻板印象里,所谓的江湖就是那些地皮小流氓似的嘴里的江湖义气。
即使是比地痞流氓要稍微高一点层次的黑涩会,那也只能算得上是江风看不上的灰色世界。
“江公子,我在灵舟县任职快三个月了,自然对灵舟县的人与事有所了解,此事我若做不好,那这个灵舟县县令我也别做了,谢姓我也别姓了!”
谢云均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江风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由着他去。
“那我们俩的身家性命就都交托在你的身上了,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名单!”
“放心吧,江公子!”
谢云均带着他手底下的人,离开了前厅。
……
后堂,军侯一家人坐在一块儿。
正好借此机会,四下无人,黄雁落与司英楠可以问问黄文鹤为何要借兵给江风。
“父亲!您明知道此人假传圣旨,为什么还要借兵给他,而且如今还将虎符借给了他!为何不叫孩儿将他擒住,押解进京,交由皇帝陛下发落?”
“落儿,为父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可急躁!此人并不简单,一来他确实是礼部右司郎中,二来,他也还是使臣,身负重任,要出使周国!”
黄雁落还没等黄文鹤说完,就有些急躁的说道:“可是父亲,他就算是身居要职,假传圣旨,那也是大逆不道之罪!”
黄文鹤摇摇头叹息道:“落儿,你把为父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黄雁落一滞,嘴唇翕动,还是忍住了话头,有些愤愤的坐下了。
“为父之所以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为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黄雁落有些吃惊,却依旧不明白自己沉着稳重的父亲为什么会因为江风长得像某个人而做出将三千临川精兵借调给他这等有些荒唐的事来。
“你不会明白的……”黄文鹤摇摇头,“其实为父也不太明白,但是为父基本可以确定,江风此子,便是为父所想的那人。”
“父亲,您说的那人,到底是何许人?是何许人能让您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黄文鹤沉吟片刻,摇摇头没有说话:“不可说!”
“啊?为何不可说?”
“不可说就是不可说!落儿,你出去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我与你父亲说会儿话!”司英楠严厉的教训道。
黄雁落对母亲的话是言听计从,见母亲如此教训,自然是不敢有半点不是。
“夫君,你是何意?”
黄文鹤沉吟道:“画中人,是眼前人。”
短短七个字,瞬间好像击中了司英楠心中的某个悲悯的柔软。
司英楠震惊得无以复加,双目微微圆瞪,瞳孔微微收缩,好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夫君所说的画中人,是家中厅堂之上,那一副?”
“正是。”黄文鹤微微沉吟低头。
“这……这怎可能?画中人,丧将军,护国大将军,不是已经葬身苍茫绝地了吗?”
黄文鹤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夫君为何会突然如此猜测?”
“不为什么,只是那一瞬间的冲击,只觉得江风站在画中人之下,仿佛画里画外,都是一个人。”黄文鹤淡淡的问道:“夫人觉得,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会有一种冲天的血腥气息吗?”
“自然不可能!”司英楠摇摇头道:“我朝以武开国,以文定邦,自十六年前风雪关战败北凉之后,武道一途,逐渐由盛转衰,文儒之道,反而愈加兴盛了!十六年沉淀,文人有杀意,虽然罕见但不奇怪,这世上不乏刚直血性之文人,但是文人有血气,这绝无可能!”
司英楠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话不可信,又补充了一句:“除非这个文人上过战场,而且还得武艺超群,至少要杀过百人,如谢云均那般不行,谢云均虽然上过战场,有壮志凌云之功绩!但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文人,或许坚持武道之路,假以时日或许能有。”
黄文鹤打断道:“可江风的身上,却有浓重血意!”
司英楠脸色阴晴不定:“仅凭直觉么?”
黄文鹤淡淡的说道:“仅凭直觉还不够吗?”
“够么?”司英楠有些难以置信。
“不够吗?”黄文鹤又反问道:“足够了,夫人,行军打仗,哪一次不是直觉取胜?若无敏锐直觉,哪里能做一个好的将领?”
司英楠有些艰难的接受了黄文鹤的观念,随后又发出疑惑:“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既然丧将军已然安然无恙的归来,为何皇帝陛下不曾公布他的身份?他为何要委身做一个小小的五品上礼部右司郎中?”
黄文鹤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司英楠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此词句,似乎便是江风所作!”
“对啊,为夫怎么没有想到?”
这首满江红,早就传遍了整个天下,他们夫妇二人也是早已熟读于心,豪迈奔放的词句让他们爱不释手。
但是他们两个人乃是性情中人,只爱词句不爱词人,所以此前对江风这个文人并没有太多在意。
“夫君,不若叫江风过来问问清楚?”
“好!”黄文鹤朝外头喊道:“落儿,去前厅,就说我与你娘请江大人前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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