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里热闹起来了,因为有了一千多个人加入。
山脚下的村民们都被分配到了岗位。
给渝瑾伯干活儿非但有三餐能吃饱,每个月还能有银钱拿,这换在从前,简直就是奢望,要知道,他们之中,就连村长都不敢一天吃三顿,还能吃饱。
如今这种待遇下,人人都称颂渝瑾伯是个大善人。
所以,每一个人都很守规矩,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问的不问,干活儿也很卖力。
龚九里的效率很快,昨天江风刚刚察觉到修路拓河上有贪腐之事出现,今日龚九里便拿到了账本,并且给了江风一个交代。
龚九里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啊,毕竟他向江风做过保证,却被手底下的人狠狠打了脸。
河道与官道的督工伙同商贾世家贪墨江风给的修路拓河的公款。
空饷他们是不敢吃,但是在开销用度上走空子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拓河修路的工具几乎都是次品,却标注了离奇高的价格,因为是次品,所以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得更换一次,更换得越勤,贪墨得利也就越多。
而拓河修路所需要的石料等不可缺少的材料也是残次品,但是标注的价格确实最好的石料的价格!
昨日江风听到户部尚书告知的用度还只是很少一部分,更多的石料用料,这些东西的花费巨大,已经多达二十余万两白银!
江风神情平静的放下龚九里差人送来的账目,以及龚九里写的陈报。
“江兄,这能忍?这不是你啊!”丁七月诧异的问道。
“七月!”燕霁清出声制止道:“江公子自有定夺。”
江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换了在渝州城的我,我肯定提刀就上门去砍人了,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是在幽都城,幽都城里暗流涌动,不好大动干戈,再说了,龚九里也不会允许我这么放肆,到时候太师和龚九里只怕会迫于压力联手弹劾我,局面不会太好看。”
“怕他个鸟!”丁七月怒喝道。
燕霁清皱眉呵斥道:“七月!不准说粗鄙之语!”
接着,燕霁清又对江风道:“但是七月说的对,确实不需要怕。”
江风苦笑道:“我也不是怕了谁,只是我现在的重心暂时不能放在整治一两个宵小的身上,这件事就交给龚九里去做,他向我保证过,因他而起,由他而毕。”
“我不太明白,江公子在顾及什么?”
“顾及朝局啊,我在幽都城虽然名声坏了点,但是到底也还算是一霸,关键时刻我能起到奇效,但是若是在此之前我倒了,只怕太后和旧赵一党闹出风浪。”
江风感慨了一声。
丁七月和燕霁清相视一眼,似懂非懂:“可是,为什么要顾及朝局?”
江风扫了他二人一眼,道:“今时不同往日,和平发育才是正道,若是把周国搞乱了,我在周国布置的这一切只怕也会风雨飘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周国没有资本,我回到姜国之后,就没法跟姜元胤讨价还价了。”
燕霁清和丁七月还是很迷茫,江风笑了笑,不做解释,道:“这件事当然我也不是说就这样算了,如果龚九里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出手……不过,即便是龚九里打算敷衍了事,天授皇帝也不会允许。”
“为什么?”丁七月又问了。
燕霁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总是问为什么,显得好像十三楼的人很蠢一样,尽管燕霁清也很想问为什么,但是他忍得住,忍得住就不妨碍他怒视七月。
“因为天授皇帝也知道我修路拓河是有利于周国的啊。”江风笑道:“我所创造的,是双赢的局面,我在周国的一切布置,都是有利可图的,但对于周国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
丁七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装作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但思索片刻,他又不懂了:
“利大于弊,利我懂,但是弊是什么?”
“弊是我啊!”江风指了指自己,咧嘴笑道:“周国出了我这么一个牛逼又有权势的人,不就是最大的弊端吗?即使是现在我还没有做成,周国许多人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
……
“龚相,查到了,在河道与官道上动手脚的,是范家。”
“范…家。”龚九里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相爷,怎么办?”
“范家……”龚九里抚须思量片刻,道:“暂且按下不表。”
“啊?可是…”门客有些疑虑:“若是按下不表,渝瑾伯那边,是否有些交代不过去?”
“按我说的做吧。”龚九里叹了口气道:“我再写一道秘折呈递给陛下。”
……
……
“太师…您在看什么书?”
“三国,渝瑾伯所写,很精彩,你闲暇时也可以看看……有何事?”
“禀太师,龚相送秘折入宫。”
夏青霄略作停顿,才道:
“出什么事了?”
既然是秘折,那自然无法知晓,但能做夏青霄的幕僚,自然不是庸人。
“此前龚相差人给渝瑾伯送去一份亲笔手书以及,一本账目。”
夏青霄反问道:“拓河与修路的账目吗?”
“尚且不知,龚相差遣的是相府门客。”幕僚说道。
夏青霄轻轻点头,道:“河道与官道的总督是谁?”
“禀太师,总务督是陶仁孝,是您的学生。”
夏青霄颔首,道:“陶仁孝,我记得是寒门出身,家中人丁不兴。”
“回太师,确实如此。”
夏青霄微微叹了口气道:“龚相看样子是查到了范家。”
幕僚一愣,道:“太师的意思是……”
“不急,不急。”
夏青霄是这样说,但是幕僚怎能不急:
“太师,若真是这样的话,得早做打算才是,范家得除啊。”
夏青霄头都没有抬,专注看书,“不急,让我看完这一章回。”
“太师,这事儿怎能不急?若是龚相查到范家,顺藤摸瓜,只怕……”
夏青霄无奈放下书籍,淡淡的说道:“若是龚九里真的查到了范家,那也无妨,他查不到我身上,你以为范家这么干净么?范家的债可不少,摘都摘不清。”
“难道这范家,还有别的……”幕僚说到这,却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呵呵,怎么没有,他范家向来就是个墙头草,皇帝陛下他们是依附不了了,陛下恨不得铲除他们,他们也不够资格,不配,但是却可以依附某位在他们看来更有前途的靠山。”
夏青霄微微一笑道:“至于我…呵,龚九里查不到,此事不必管。”
……
深宫,太后寝殿。
烟雾缭绕之中,有专门的太医在此服侍药熏。
“太后,龚九里有秘折送入宫中。”
宝座上,太后微微抬起满是皱纹耷拉下的眼皮,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慵懒的问:
“何事?”
“尚未查到,龚九里派遣的是好手。”
“既然是秘折,想必是大事,既然是秘折,想必是突然发生之事,今日龚九里有什么动作?”
老太监欠身回应道:“回禀太后,龚九里今日在家中查阅了河道与官道的账目流水,并且……”
太后睁开眼,逼视下放的老太监,“并且什么?”
“并且,龚九里撰写手书一份连同账本送去了渝瑾伯府。”
太后脸上惊疑不定:“龚九里怎么跟江风混到一起去了?”
“太后,龚九里必然会查到范家,为了大局,是否……”
“不能心急,即便是赵轻飏那个女子都为了大业等了十七年之久,不能因为一时的差错乱了阵脚。”太后缓缓闭上眼,道:“朝局,还在赵轻飏的手里,军权也在赵轻飏的手里,要等,等一个契机。”
老太监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言语。
太后似有所感般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江风罢了,能泛起什么风浪?他只是一个外人,能想到什么?怕是如今依旧一无所知,他与龚九里查,不过就是查河道与官道上的事儿,查不了太深。”
太后冷哼道:“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以为自己赢了一次,就能一直永远的赢下去,他太嫩,即便是到了今天,他仍不知自己所在的幽都城里风浪会有多么大,自大会毁了一个人,古往今来多少天之骄子都是毁在这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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