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怎么那么久啊?陛下跟你说了什么?”江风满脸笑意的问。
张公公低眉顺眼道:“渝瑾伯赎罪,陛下吩咐奴婢要好好给渝瑾伯办事,渝瑾伯的话如同陛下亲言。”
江风皮笑肉不笑道:“是嘛。”
“是的,伯爷。”
江风当然不信,监察司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事儿哪里需要赵轻飏再次重复,张公公当然会时刻铭记着。
不过江风也不太关心。
他也就只是习惯性的试探问了一句,试探的结果是,赵轻飏有事吩咐了张公公,而且张公公这笑容,和他基本一致,都是似笑非笑,看似灿烂,实则心底想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唉,阉人啊。
就是变态。
心理变态。
尤其是监察司的变态。
尽管现在赵轻飏非常需要这么一群变态酷吏震慑朝纲。
这样的变态也就只有赵轻飏能镇得住了,这属于开国皇帝的手下班子,要是让下一位皇帝继承人继承下去,只怕会遭到反噬……
诶?不对,等等……
好像当今皇帝是自家老娘也!
她唯一的子嗣不就是自己吗?
江风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好家伙,这别万一最后还是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现在赵轻飏年轻,三十出头,正直壮年,倒不必想的那么远。
而且这个天下的习武之人超乎寻常认知,说不定武功高强能延年益寿也说不准。
江风不懂,所以江风就问了。
“大师兄,当今天下武林江湖的境界划分,是有入圣一说吧?”
燕霁清不知道江风为什么会突然又问起武学境界来了,他还以为江风早就死心了呢。
“是有武圣之境。”
江风好奇的凑在门边上,道:“若是境界高深的话,是不是能延年益寿啊,就是境界越高深,活得比寻常人久?”
燕霁清一愣,接着苦笑道:“江公子,这个问题,还真没有人深究过,大多数宗师高境界者都是上了年纪的,非但是武学境界高深了,还有修行境界也很高深,对人之生命的看法也更加透彻,所谓知天命便是如此。”
江风无语道:“就是这群人一旦武学境界上去了,就没想过活了呗。”
燕霁清失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修为高深者的境界修养都比较恣意潇洒,对于自身命数早已看淡。”
一旁的张公公接话道:“十三楼大师兄说的极是呢,不过呀,渝瑾伯这话倒是问的是时候,咱家可以告诉伯爷,只要清心寡欲,必定长寿,咱监察司有一位老祖宗,十二岁便净身入宫,修行大内武功,如今年寿耄耋依旧老当益壮,还在监察司做供奉呢!”
江风打了个哆嗦,干巴巴的笑道:“张公公说笑了,我就是一俗人,只是想多活两天,纵情享乐,做个逍遥富家而已,要是让我清心寡欲啊,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张公公‘咯咯咯’的笑,笑得像只老母鸡:“伯爷是贵人,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伯爷不能修行,不然倒是也能像十三楼楼主杨师那样,年近古稀,依旧仙风道骨!”
提起杨随风,江风不禁好奇起来,这人一直存在他人的言语相传之中,这天下,无论哪方国界都对他推崇尊敬万分。
仅仅是一个文圣武圣,便能如此了吗?
不,不紧紧是表面上看到的如此这般。
因为就连张公公这样的心理变态,露出对杨随风的崇敬都是发自内心的,这点江风很确定,他看得出来,并非作假。
“张公公也见过杨师?”江风问道。
“不曾见过,杨师乃是传说中的仙师,奴婢轻贱,怎么能轻易见着传说中的仙圣?”
“那你怎么知道杨师仙风道骨?”江风笑问道。
张公公一愣,有些诺诺的说道:“伯爷说笑……这传说中的圣人,不都应该是仙风道骨的吗?”
江风笑问道:“大师兄,七月,这杨师真是仙人吗?”
丁七月回过头来笃定的说道:“我觉得是。”
燕霁清失笑道:“胡言乱语,江公子,传言罢了,家师也是人,圣人也是人,七月,师父最是不喜这些夸大其词的虚假传言,你是知道的。”
“可是我觉得师父是仙人一样的人物啊,大师兄,世间还能有人比师父还厉害吗?”
燕霁清被问住了,沉吟片刻,才含糊道:“师父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别忘了。”
“啊,对,师父是常说,几乎把这话挂在嘴边,我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天外有天,天外有天,要我说啊,师父就是太谦虚了,在人前也是,在人后更是谦逊得过头,强大就要承认,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燕霁清面色严厉的教训道:“七月,师父的教诲你要铭记,而不是不耐烦。”
丁七月据理力争道:“大师兄,师父也说过不要太过刻板,有想法要说,有质疑要提,圣人不是刻板出来的,天外有天啊。”
江风心中一动,天外有天……这话很寻常,是寻常到认个字都会说的谦逊话语,但是此时听在江风的耳朵里却觉得好像别有深意似的。
……
“伯爷,知州府到了。”
江风定睛看去,知州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前有门房站岗。
江风侧头问道:“张公公,津门的知州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伯爷,程学礼。”
“呵呵,学礼,这名字真好啊。”
“是啊,伯爷说的是,这名字好啊,但是人是不是如同名字一样好,就不得而知了。”
江风目光平静的扫了眼张公公,看来赵轻飏对周国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监察司连山高皇帝远的津门城知州的污点都掌握了。
不错,很好。
江风很欣慰。
张公公本来也没打算替赵轻飏瞒着,他也知道江风是来这知州府干什么的,自然也要为他做好周全准备。
张公公从袖囊中取出一本账册:“伯爷请过目。”
江风没有去接,而是满脸笑意的问道:“这应该是监察司的机密吧?我能看?”
“伯爷说笑了,您身份尊贵,自然能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账目罢了,即便是名单,伯爷想要看,奴婢立马默写出来呈递给伯爷。”
江风抬手抱拳示意道:“张公公有心了,看就不必看了,张公公在我身侧,其实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今日啊,我就要仰仗张公公一回,借张公公的狐假虎威一把了。”
张公公赶忙姿态谦卑的弯腰回礼:“伯爷您说笑了,是奴婢沾了您的光,哪能说是伯爷沾奴婢这轻贱人的势?您真是折煞奴婢了。”
江风意味深长的看着张公公,这太监可太会做人了,这么会做人的太监代表着他的脑子非常之灵光,非常之聪明。
作为一个聪明人,江风最不喜欢的就是聪明人。
尤其是又聪明又谦卑的人。
这样的人啊,城府太深了。
即便这样的人目前为止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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