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
江风十分诧异的看着魏忠武一脸笃定的样子,他十分认真的想从魏忠武的脸上找出几分开玩笑的模样。
江风此时就在魏忠武府中,他本来没打算来的,但是一大早就收到了魏忠武的请柬,请他到府上一叙。
镇国大将军府他还没有来过,但是好在自家侯府里的下人是知道的,作为下人,他们当然要知道主人没必要亲知的琐碎事务。
而魏忠武也并没有以大礼相迎,但也并不失礼,因为魏忠武亲自在门口迎接了他。
江风还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没有想到,魏忠武寻他来,竟然是为了江景润的婚事。
“门当户对?”江风有些接受不了,道:“大将军可是说笑?”
魏忠武挑了挑眉道:“江侯爷觉得我是在说笑?我是那种会将此等大事用来说笑的人?”
江风干笑两声道:“只是觉得,我与将军并非门当户对吧?”
“江家如今乃是国侯,有何不当?”魏忠武摇了摇头道:“且不说渝瑾侯,便是定鼎候,那也是一国之军侯,黄文鹤也不过如此!”
江风连忙摆手道:“此事过去遥远,大将军不要再提!大将军说门当户对,那就门当户对吧!只是……”
魏忠武有些不满的看着江风,道:“你虽然暂是国侯,但未来可期,我虽是一品大将军,那也只是虚职,难不成一向洒脱的江侯爷,也如此拘泥此等形式了吗?”
江风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们讲究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说也应该是我大伯与您详谈,哪里轮得到我啊?说起来,我也只是景润兄长的堂弟而已啊。”
魏忠武一愣,随后淡淡的说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你如今位尊国侯,与你谈也差不多吧,若是你觉得不妥,也可以替我转告。”
江风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倒不是说魏忠武想与自家联姻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魏忠武突然找自己就为说这件事,好像有点突兀。
江风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这事儿,是魏将军的意思吗?”
魏忠武眉头一挑,反问道:“那江侯爷觉得,我要嫁小女入江家门,不是我的意思,是谁的意思?”
江风干巴巴的笑了笑,道:“说起来也是荒谬,哈哈,魏将军就当我胡言乱语了吧。”
魏忠武神色微微动,但没有多说什么。
江风笑道:“若是魏将军亲自提起,那想必我大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魏忠武点点头道:“那改日就请贵府长辈相商婚事吧。”
江风有些古怪的看着魏忠武,总感觉这桩婚事有点草率仓促的样子。
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貌似就是这样的。
“要不改日让我家兄长与令爱见个面吧。”
魏忠武闻言微微有些怔愕,随即有些哭笑不得,道:“见面?”
江风也反应过来了,姜国虽然文风盛行,也略微开放,但是对于婚姻大事,还是遵循礼制,双方父母商定一下日子,然后就嫁过门了。
在此之前,甚至很多人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
他赶忙笑着解释道:“魏将军不必介怀,我这人就这样,呃……但我想啊,我们这两家也是高门朱户,联姻什么的倒是其次,最重要是他们俩人互相是否喜欢,说来还是得见见面。”
江风见魏忠武的神色愈发讶异,便苦笑着解释道:“我觉得应该如此,我与长淑灵月,也都是这样。”
魏忠武苦笑着摇摇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倒不是魏某不同意,只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言论,一时不免有些吃惊,江侯爷真是异于常人啊。”
江风笑道:“我这或许可以叫做开明。”
“开明?”魏忠武略作思索品味,笑道:“哈哈哈,说的好,既然是江侯爷开口,那就让景润公子与我家小女见见面吧。”
“多谢魏将军!”
“本来魏某门庭也是武将门楣,不讲繁复礼制也算正常。”
魏忠武倒是洒脱得很。
说完了此事,魏忠武又与江风下了几局棋,当然,下的是五子棋,不过这游戏也就是有些趣味性,并没有什么深奥难度,很快江风与魏忠武就分不出胜负了。
“没意思没意思,魏将军,我们还是改下围棋吧。”
“全凭江侯爷做主。”魏忠武并没有什么意见。
下五子棋就冲着一个趣味去的,但是下围棋就不一样了,有一种纵观全局,大权在握的凌然感。
本来就是消遣一下时间,加之手谈也不失乐趣。
但魏忠武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陛下对江侯爷可谓是恩宠有加啊。”
江风奇怪的看了眼魏忠武,问道:“魏将军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就因为皇帝陛下封赏了我一个渝瑾侯吗?”
魏忠武反问道:“难道江侯爷不觉得这是恩宠吗?”
江风笑了笑,道:“周国皇帝封了我一个渝瑾伯,而我们这位陛下封赏了我一个渝瑾侯,承了周国的爵位名号,意味着我这个国侯在姜国没有封地。”
魏忠武闻言有些愕然,他没想到江风会想到这个方向,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江风的话。
江风却误会了他,以为话题是被自己聊死了。
于是江风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临近冬季了,今年的冬天估计会比去年要冷上许多……唉,这个冬天,也不好过呀。”
魏忠武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有些接不上江风的话,他本来只是想暗示提醒一下江风,但是没想到江风跳跃的思维,一下子把他整不会了。
“拜长风镇所赋,今年的冬天,虽然可能会比去年冷,但是不至于比去年难过,也就是一个长风镇,让陛下真正意识到了商策之可行。”
江风微笑道:“我不是说我们姜国的百姓难过,我是说,北边儿那群蛮子。”
魏忠武有些困惑的看着江风,他不明白,江风为什么要关心这群与姜国乃是死敌的蛮子,他们的死活与江风有什么关系?
但江风像是没有看到魏忠武眼里的困惑似的,微微笑了笑,边下棋边说道:
“北凉去岁秋收时节南下劫掠秦川府道,被我姜国大军大败,更是横推战线数百里,损失兵员近十万,损失牛羊群马匹不计其数,而后又临我姜国国战,战线吃紧不说,还败了,经历魏将军你连屠数城。”
“败了还得赔款,一个冬天不知饿死多少人,之后周国又连续几次进攻北凉,事到如今,北凉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根本没有再战之力,国库空虚,人丁凋零,还面临内部分裂的忧患,今年寒冬,在那不毛之地,我估计北凉又是饿殍遍地。”
魏忠武有些忍不住了:“那是这群蛮子咎由自取!”
江风一怔,见魏忠武有些不忿的模样,便知道魏忠武是误会了自己,他还以为自己可怜这群蛮夷呢。
江风连忙解释道:“魏将军误会了,不是我可怜他们,他们也确实不值得可怜,我是想,现在北凉内忧重重,外侵不得,他们已是绝境,这个时候,何不趁火打劫一番?”
魏忠武挑了挑眉,眉宇间的虑色更重,他看江风的眼神都变了变:“江侯爷难道是想效仿这群北凉蛮子秋收南下劫掠一样,也来一番北上劫掠?”
江风摆摆手笑道:“这也太下乘了,再说了,北凉那苍茫绝地有什么可抢的,他们嘴里都没有余粮,我们带大军冲上去,路费都得折进去,就怕是哀兵必胜,这群蛮子虽然被打怕了,但是现在冲上去抢走他们嘴里的最后一点口粮,怕是要激起他们的悲戚情绪,要与我们拼命,到时候非但血本无归,还得折了人马进去呀。”
“那我不懂了,江侯爷所说的趁火打劫是……?”
江风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北凉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是马匹,是牛羊,尤其是马匹,各国军政一致认为,北凉的走马是最好的,一匹北凉出产的走马在姜国能卖到数百两银子,各国之中,姜国最是缺马!这一点,不必我多说,魏将军也知道吧?”
魏忠武面色略显凝重的点点头道:“唉,如今姜国马匹管制并不强,民间也可以用马,而去岁北凉供奉的马十万匹,其实真正能上战场的,不过万余,其他虽然可以奔袭,剩下的,都被陛下流入民间去了。”
江风哭笑不得道:“唉,没办法,毕竟陛下要演戏的嘛。”
如果将这十万匹马都充作军用,只怕姜元胤就演不下去了,好在,姜元胤还没有傻到将马匹之中的好马卖成银子冲进国库。
魏忠武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吃惊的看着江风,道:“江侯爷难道是想,借此机会收购北凉的马匹?”
江风笑着点点头道:“然也,我打算向陛下请旨,在北上边境开设互市,趁机大肆收购北凉的马匹。”
魏忠武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北凉国政方面一直对商贸之事十分严格把控,他们不会愿意看到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战马大量流入他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北凉的好马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
江风冷笑道:“事到如今,还想坐地起价?也不看看,现在话语权在谁的手上!我打算请旨在北边开设互市,北凉国的平民知道自己要饿死了,自然是要将手里的马匹拿来换粮食,一匹马,一头牛,能吃多久,还是得吃粮食。”
“而他们现在战无可战,国库又空虚无比,没有多余的粮食赈济平民,这些平民如果不想被活活饿死,就只能将自家的牲畜马匹拿到互市换粮食过冬,而且现在是他们求着我们换粮食,而非我们求着他们,所以价格由我们来定!”
“好主意!”魏忠武赞叹了一声,而后又皱了皱眉道:“可是,朝堂上,似乎不会这么简单。”
江风疑惑的问道:“阻碍在哪里?”
“在那些文官。”魏忠武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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