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这丫头送来了。”
年清沅从头到脚地打量完背着包袱的百灵,随手将书卷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带着百灵来的大丫鬟湘素低声道:“回姑娘的话,姑娘才刚到府上,夫人担心您住着不适应,所以特意让人去了一趟沈府打听您的喜好。这丫头说素日与您亲厚,想跟着您,再加上沈家姑娘也点了头,所以夫人就让奴婢把这丫头送了过来,好给您作伴。正巧,傍晚城外庄子送来一筐青枝葡萄,还新鲜着,夫人也让我一并给您送来。”
年清沅看了一眼眼珠子乌溜溜乱转的百灵,一脸的不置可否。
湘素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大着胆子问道:“还有一事,奴婢想多一句嘴。”
“说吧。”
“先前分到姑娘身边的芍药,今天一早被姑娘又打发回来,可是这小丫头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姑娘这样不高兴?”
年清沅抬眼看她:“怎么,是长嫂有意见,还是夫人觉得我做的不妥当?”
湘素连忙低头道:“都是奴婢的错,夫人她们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怕您有半点的不开心,见那丫鬟被打发回来了,自然是以为您受了委屈。但问那个糊涂丫头,她自己又哭哭啼啼地说不清楚,所以奴婢才斗胆来问您。”
年清沅好整以暇道:“这倒没什么,我看她不舒服,自然就打发她回去了。总不至于我看一个丫头不顺眼,也要说出个缘由来。”
湘素没有想到这位姑娘竟然这样难缠,不由得背心渗出了冷汗:“您说的对。”
年清沅却仿佛要不依不饶了一般,又道:“听闻如今我身边的这些丫鬟们,都是夫人和长嫂亲自挑选的,我倒是很好奇,把这么个丫鬟送到我的身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湘素觉得背后的冷汗都已经透了一层衣衫:“姑娘,这……奴婢不知。但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无论是夫人还是大奶奶,都一心为您好,又怎么可能故意送个不懂事的丫鬟来气您呢。想来这都是底下的人办事疏忽。”
年清沅依旧微笑道:“甘草对府里的事情不大清楚,你却是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那位长嫂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说我那几位兄长还有那位婉柔姑娘也可以?我在这府中也算得上是初来乍到,还请你多与我提一提这些事。”
湘素冷汗涔涔:“姑娘,奴婢、奴婢不能妄议主子的事情。日后您与夫人她们好生相处,自然就知道了。各位主子都是性情极好的。”
年清沅挑眉道:“是吗?夫人让你来送这个小丫头,应当不只是为了送她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回去后你在夫人面前,会如何提起我。”
湘素这次额头上都见了汗:“姑娘……长得十分像夫人,尤其眉眼格外相似。”
年清沅笑了:“还有呢?”
湘素低声道:“……姑娘、姑娘在外受了不少苦,身形十分清瘦,但是、但是姑娘心里还是想念夫人的。还有……”
年清沅眨巴着眼睛:“方才你说了,你不便议论主子的是非,却能在夫人面前花言巧语,说关于我的事情。不知道你这算不上得上是阳奉阴违呢?不对,是阳违阴奉。”
湘素一叠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年清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不为难你,最后再问你一件事。”
“姑娘请说。”
“敢问夫人近日身体可好?”
湘素一脸不解道:“夫人近日身子康健,姑娘不必担心。”
“那就好。”年清沅笑道,“这两天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我的心绪总是有些不平静。恰值金秋,想请夫人明日一同去京郊的寺庙里上柱香,你回去帮我问问夫人的意思。”
湘素先是呆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好,姑娘,我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下去吧。”
湘素这才舒了口气,忙不迭地离开了抱琴居,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她一般。
等她走了之后,旁边的百灵才冲着年清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年清沅看着她笑了:“你怎么跑到年府来了,也不怕你主子回头怪罪。”
百灵连忙谄媚地凑上前去:“我这不是想着您如今一个人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个熟悉的人作伴怎么能成,所以特意来照顾您的嘛。那个谁,你瞪我干什么?”
甘草被她指了出来,先是一惊,而后闷声道:“这不是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是姑娘真正的家。姑娘自然有年家的人照看着,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百灵立即冲着年清沅嚷道:“姑娘您瞧,这年家果然家大业大,这就欺负上人了。您在这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怎么能成呢?”
年清沅笑了笑,不过她这笑里没多少暖意,距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百灵见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年清沅懒洋洋道:“好了,甘草,把咱们院子里的丫鬟都叫过来。”
甘草问道:“您这是?”
“你们如今的名字乱糟糟的,有的是花花草草,飞禽走兽,我哪里记得清楚。今日这丫头来了,我便重新给你们排名字,也顺道认认人。”
甘草应声道:“您稍等,我这就把她们都叫过来。”
等甘草将抱琴居的丫鬟们都聚拢了来,年清沅一个一个地盘问了她们的出身、年龄,而后各自改了名字,最后清点了一下人数。
抱琴居的大丫鬟只有甘草、芍药两个,如今芍药走了,只剩下甘草一人。二等丫鬟有四人,年清沅从中提拔了一个,把她的名字改成了半夏;下头再有四个小丫鬟,再加上今晚才来了的百灵,不,应当叫做白术了,再加上她已经有了五人。零零总总地算下了,抱琴居的丫鬟不过才十一人。
甘草解释道:“姑娘,我们这些人只是先被派来伺候您的。夫人先前跟我们说过,等再过些时日,您住得惯了,会让您亲自挑选合力得用的人,您就放心吧。”
年清沅摆摆手道:“这倒没什么,人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我要和夫人去京郊寺庙里上香,你明早记得早些叫我起来,衣裙也替我早些备好。”
“是。”
“好了,今晚不看书了,大家也都早早歇下吧。”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年清沅身边只剩下了新提上来的半夏和甘草。
甘草看着何清沅,有些犹豫道:“姑娘,奴婢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年清沅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自有用意。”
虽然年清沅这么说,但甘草还是心存忧虑,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年清沅一抬手堵住了接下来的话:“好了,先不说这些事情了。把湘素带来的那些青枝葡萄给我洗了,我要吃。”
这一晚抱琴居早早地熄了灯火,陷入了一片黑暗,而年夫人所在的院子灯火却依然明亮。
“你说她已经想好了,明天就打算见我?”
年夫人一时惊喜失态,险些打翻了旁边的茶盏。
一旁的年大人拉住她:“你小心些。”
去而复返的大丫鬟湘素低声道:“回夫人的话,姑娘原先的话是问您身子骨可否好了,能不能到寺庙里一同上香。所以我想姑娘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的。”
年夫人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但眼眸里还闪烁着喜悦的神情,然后问湘素道:“你如今也已经见到人了,觉得姑娘怎么样?”
对着年夫人一双带着殷殷期盼的眼眸,湘素只能道:“姑娘确实如同老爷所说的,和夫人长得更像些,尤其是眉眼。单看姑娘的气质谈吐,一点不像是曾经落难过的,倒像是一直养在老爷夫人膝下的,一看就是年家的姑娘。”
年老爷在一旁捋须道:“这话说得没错,清沅不愧是我们年家的女儿,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这姑娘不错。哪怕她长得和你不像,我都有心认她当个干女儿。”
年夫人佯嗔道:“又在胡说八道了。”
犹豫了再三,湘素还是道:“夫人,有句话我虽知不当讲,但还是想对您说。只是姑娘这性子,让人实在难以捉摸。”
另一边,卫国公府。
张勇、张闯、张进三兄弟跨进了小偏院,就见两人守在院门外,不由得招呼起来。
“世子呢?”
“没听见嘛,正在里头听琼玉姑娘弹琴呢。”
“世子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这是要去跟世子亲自禀报的,又不是跟着你说,瞎打听什么。”
“你们仨别不识好歹,世子今日难得心情这么好,你们要是办事不力,就这么贸贸然闯了进去,回头惹得世子发怒,可别怪当兄弟的妹提醒你。”
“行了吧你,好好看好你的院子。”
三人一同往离走,越往里越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铮铮琴音。
三人都是大老粗,也不懂什么五音六律,但都觉得那琴声没有任何滞涩,而是圆转动听,淙淙如流水,汩汩地抚平着人的心绪,令人忘忧。
敲了门进去后,他们只见自家世子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听着琴。
他今日难得没有穿得花里胡哨的,而是穿了一身玄色直裰,因闭着眼听琴,脸上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笑意,反而显得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旁边一道纱帘垂下,坐在帘子后的琼玉姑娘穿了一身湖蓝的交领襦裙,身上没什么赘余的饰物,影影绰绰地看着,让人无端生出许多遐想来。她生了一张圆润秀气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虽然算不上十分的美貌,但气质尤为温润可亲,犹如春风拂面,让人一见之下就容易生出好感。
她一张脸上生得最为好看的是眉眼之间。眉如远山含黛,眼如一泓秋水,却并不会显得过于妩媚而少了清气,正是这双含着清辉的眼眸,才将她原本只有五分的姿色,生生给提到了七分。
眼下她姿态舒展地坐在古琴前,纤细如葱根的十指正熟稔地捻弄着琴弦,听到三兄弟的脚步声,也只不过是微微侧头,冲着他们温柔一笑,又继续弹琴。
躺在榻上的世子微微睁眼,见识他们,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闯见着琼玉姑娘在,便答道:“回世子的话,都办妥了。”
卫国公世子没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琴声却戛然而止。
琼玉停下手来:“既然世子有事要谈,我就不再这里碍事了。”
世子抬起眼皮,似笑非笑道:“爷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急着走了。”
琼玉当即欠了欠身,本想开口解释什么,见世子有意要起身,连忙上前去要扶他,却被世子拉着手一拽,反而被扯得落入了榻中。
“世子——”
琼玉微微着恼,连忙推开他,又端坐起来,脸上却悄然爬上了两团红晕。
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先前我让你们看着那沈端砚,可是看到他那根红线牵到了谁?”
张勇低头道:“回世子的话,沈大人身边的人很警醒,小的们不敢靠的太近,不过最后却是是看到了牵着红线另一头的人。”
卫国公世子懒洋洋道:“对面的是男是女?”
“回世子的话,自然是个姑娘。只是……”
见他吞吞吐吐,卫国公世子笑骂着踢了他一脚:“狗东西,倒敢跟你主子玩这种把戏。还不快说,你们几个到底看到谁了?”
见张勇支支吾吾地不敢说,旁边的张闯替他答道:“士子,我们远远地看着,那头的有一个姑娘,看着倒像是沈大人的妹子。”
卫国公世子挑眉道:“那沈家姑娘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倒也能确定?”
“世子,前些年沈家姑娘还在京中宴会路面时,我们跟着您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只见过几次,但小的们出去办过这么多事,人应当时不会认错的。”
卫国公世子挑眉一笑:“这倒是有意思了。兄长出去牵红线,结果那头牵到了自己的妹妹。沈家这大姑娘看着闷葫芦一样的性子,私底下胆子倒是很大。”
张闯的汗都快要下来了:“世子,这事不是您想的那样。牵着线的那个不是沈家姑娘,而是她身边的一位姑娘。”
世子皱眉道:“让你说句话都说不清楚,再卖关子就把你扔出去,快说,到底是哪家的闺秀?”
张闯低头道:“小的怀疑,那姑娘并不是京中哪家的闺秀,因为小的和他们两个眼见着那姑娘最后跟着沈家姑娘一起回了沈府,之后一夜都没出来。更何况京中的闺秀,小的们也见过不少了,不可能有这么个人在我们却都不知道。小的觉得,那姑娘可能是……可能是沈府的丫鬟。”
世子挑眉冷笑道:“一个丫鬟,也值得你们吞吞吐吐的。沈大人看来艳福不浅,如此一来倒也能成就一桩美事。”
张勇忍不住道:“可是……世子……”
“还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那个姑娘远远地看着和琼玉姑娘……有些相似。”
旁边的琼玉露出了好奇之色,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看着世子。
“哦,有几分相似……”卫国公世子原本心不在焉地问着,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人吞吞吐吐的原因,身体有几分僵硬,却还是很快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地笑道:“能有几分相似,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张勇道:“六分,不不不,有七八分相似,而且越看越像……”
一直不吭声的张进突然道:“其实只要世子您见上一面就明白了,这人要相像,可不仅仅是眉眼五官相似,而是那神态,怎么看着都像那一个人。”
世子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乌黑的瞳仁深处变幻莫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榻上起身,二话不说就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琼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世子……”
“砰!”
只听重重地一声响,门被大力踹开,随后那人扬长而去。
琼玉看着洞开的两扇门,脸上不知道应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呆呆地看着。
“琼玉姑娘,世子这火气不是冲您的,是小的们嘴笨,惹恼了世子。我们这就告退。”
张闯说着,就给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要一同离开。
“三位留步。”琼玉从榻上走下来。“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还请你们替我解惑。”
她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已经退却,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眼神格外明锐。
这三兄弟先前受过琼玉的恩惠,这会被她叫住,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最终还是张闯开口道:“琼玉姑娘,请您别为难我了,世子向来最忌讳别人打听他的事情,若是被世子知道了,只怕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琼玉静静地看着他们,一直看到张勇、张闯他们羞愧地低下了头,才沉声道:“即便是个影子,我也总得知道我是谁的影子。”
锯嘴葫芦似的张进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琼玉:“琼玉姑娘,你曾为我们求过情,这份恩情我们心里记挂着。既然你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即便是拼着世子的责罚,也总该报答姑娘的恩情。”说到恩情两字,张进的语气加重了。
琼玉一双明净的眼眸诚挚地看着他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当日替你们求情,是为了你们报答我不成?我今日不是以什么恩人的身份强求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张勇这个大块头脸上立即露出惭愧的神色:“琼玉姑娘,是这么回事……”
他正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出来,却被张进重重地扯了一下袖子,下意识地就闭了嘴。
张进抬头看着琼玉,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琼玉的面色一点点冷了下来,突然冷笑一声道:“好,你们果然是聪明人。你们把这件事的本末告诉我,以后我们就算两清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得了琼玉的保证,张进立即就开口了:“世子早年有婚约在身,与世子订婚的那位闺秀后来病故了。我们先前在外头见到的那位姑娘,相貌上与她十分相似。”
张进他们三兄弟都是国公府收养来的孩子,自小就陪伴着世子一同长大。虽然不敢自称有多么了解世子的心思,但看了这么多年,总归还是能才出一些的。
琼玉终于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和她先前预料的相差无几。她心里不知道应该是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只能苦笑道:“所以后院这些人,都是哪里与那位闺秀长得像吗?”
张进摇头道:“不是。她们虽然也是世子选过的,但是却都是挑得不像的。”
琼玉讶然道:“这、这是为何?”
张进沉声道:“兴许是世子觉得,要找个相似的人,只怕会玷污了那位。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在,这也说不准的。”
琼玉慢慢地后退到榻上,无力地坐下:“找个相似的人不容易,找个不同的人,又有什么难的。”
张进摇头道:“话可不是真么说的,那位的容貌清丽,若还在世的话,也是京中有名的闺秀。美人们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是相通的,要想找出眉眼五官没有一点故人影子的美人,那才是难事。”
琼玉自嘲道:“那我是因为哪里都不像那位故人,所以才受宠的吗?”
“也不是。依小的来看,您的一双眼眸与那位小姐十分相似。”
“果然,果然……”回想起平日相对之时,世子凝视着她眼眸的模样,琼玉怆然一笑,“既然相似,士子当初又为何留下我?”
“这个小的也不得而知,世子的心思,又哪是我们能胡乱揣测的。不过先前小的听世子说过,这世人画皮画骨易,唯独点睛最难。或许是世子觉得姑娘这一双眼眸着实世间难寻,又或许是世子是真的觉得姑娘与众不同,所以才开了这个先例。”
张进说完,抬头看着坐在榻上的琼玉。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壁,早已泪流满面,整个人却浑然不知一般。
“琼玉姑娘,您先歇息着,我们三个先行一步了。”
张勇、张闯、张进三人一同出了院子。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张闯忍不住埋怨小弟道:“你怎么就嘴上把不住门,什么都跟琼玉姑娘说了。万一回头世子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自己去领罚便是了。你以为我们不说,回头她自己就不会去打听了吗?她可不是后院其他那些女人,不趁着这个机会脱身,日后免不了还要还更大的人情。”
老大张勇瓮声瓮气道:“我觉得琼玉姑娘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张进冷冷道:“管她是哪样人,咱们既然是世子的人,就只需忠于世子便是。欠着后宅这些女人的情分,只怕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说到这里,张闯先叹了口气:“你说咱们世子,整日看着那沈大人不顺眼,还整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但世子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这两年夫人着急得不行,可偏偏世子自己一点也不上心。”
张进闷声道:“世子又不缺女人,这里一后院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是拔尖的好相貌……”
张勇嘟囔道:“说的倒也是,有那么几位,比温七姑娘倒也不差些。但也没见着世子怎么上心,顶多不过拿她们当个玩意罢了。真要说起来,世子对琼玉姑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张进冷笑道:“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张闯抬起手来重重地拍了张进一脑瓜:“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琼玉姑娘好歹帮过我们,即便你不喜欢他,嘴下留点德。”
见张进一副低头老实了的模样,张闯这才咂摸着嘴感慨道:“你们说,温七姑娘在世那会,倒也没觉得咱们世子对她又这么上心啊。怎么人不在了,世子反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谁知道的,这还得问世子自己。”
“以往到真没看出来,咱们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子。”
“痴情种子也说不上。若真的是对温七姑娘一往情深,后院那些人都哪来的。”
“哎呦,只可惜了琼玉姑娘这一片痴心白白地化在了咱们世子身上。”
“可惜什么,她不也得了咱们国公府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哎,你这怎么回事。我告诉你,琼玉姑娘如今在世子面前说话可是有分量的,你这么说人家,回头被世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等着瞧吧,我觉得这琼玉姑娘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哎哎哎,这话时怎么说的。”
“虽然说都是赝品,但是三分像的就是不如七分像的。我们最好早早地把那个姑娘的底细打听清楚,反正总归不过是个丫鬟,等回头弄回来,你看看世子会如何。”
和另外两人聊完了这些,张进转了个方向,大步向前走着。
“哎哎哎,你这要去哪?”
“去找世子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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