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下了要回西北,年景珩不敢耽搁。
把事情禀报给年夫人后,他马不停蹄地替莫怀古安排车马、准备行囊。
临行的前一日,年景珩去莫怀古的院子里找他,一进门就见莫怀古正抓着一只小蹄髈大啃,不由得乐道:“莫先生,在吃肉呢。”
莫怀古虽是道士出身,但是这些年久居西北,早已养成了无肉不欢的习惯。来到年家之后,年景珩有意讨好他,除了带他在京城四处吃之外,小厨房也没少给莫怀古开小灶。
可这会莫怀古忙着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年景珩也不以为意,坐下乐呵呵道:“原来是金银蹄髈,这么迟可不够过瘾。先生要走了,我让人给你带几条好火腿、好酱肘子过去,等去了西北那里,这些可不这么容易得了。”
莫怀古终于啃完手里这只蹄髈,瞥他一眼:“有什么事快说。”
年景珩嘿嘿一笑:“莫先生既然要走,有些事还是要处理好。之前我妹妹清沅身上的毒不知有没有清……”
莫怀古睨他一眼:“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她身上的毒早就被人解了,被一个庸医解了!她人没什么事,有了我的方子,只要好好调养,过个三年五载,说不定还能和正常人一样。”
年景珩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莫怀古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妹妹身上的病是好了,不过脑子里的病还没好。”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年景珩的心突然提了起来,等听到了后半句,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暗暗发笑。妹妹和这位脾气古怪的莫先生俩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临走了,莫先生还要编排她两句。
年景珩当即也附和道:“我那妹妹在外头待了些年,脑子自然是不太好的,不然平日也不会不敬兄长,对我都没大没小的。莫先生切莫和她这种小女子一般见识。”
莫先生冷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和你说笑?她是真的脑子里有问题。”
年景珩见他神情认真,不由得笑问道:“那请莫先生告诉我,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莫怀古轻哼一声:“她虽然被人解了毒,但也被人下了另外一种药。”
年景珩瞬间紧张起来:“这怎么办?这毒莫先生您能不能解开?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大碍?”
莫怀古一脸嫌弃地推开他:“松手松手,你看她人还好端端地活着,还有力气瞪人,自然是没什么事的。”
年景珩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莫先生,你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虽说你和清沅互看不顺眼,不过我们也未亏待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莫怀古冷哼一声:“不过是脑子不好,又没碍着她吃喝,有什么紧要的。”
年景珩没有被他唬过去,而是琢磨了一阵,突然道:“莫先生,你莫不是因为自己解不开这种新的毒,所以之前才一直避而不谈吧。”
他这话说得莫怀古老脸一红,一张黑脸都要成了烤红薯。他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什么叫解不开,我自小学医,和人比试医术时只有一败。怎么可能有我解不出来的毒呢。”
年景珩毫不留情面地吐槽道:“你不会就和那一个人比过吧。”
不过紧接着,他来了兴趣问道:“莫先生,那个曾经让你败过的人是谁啊?”
……
抱琴居。
年清沅绣完最后一针,这才舒了一口长气,把荷包放在一旁。
这是顾先生前日布置给她的课业,这段时间以来,顾先生每隔几日就会这样考察她一番,所做的无非是扇套、荷包一类常用的物件,主要是防止她婚后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做的拿不出手。另外,顾先生还严厉警告她,不准再用丫鬟们的针线来糊弄她,让年清沅很是羞愧。
先前她还以为顾先生没看出来呢。
见她终于完成了绣活,甘草、半夏两个急忙凑上前来又是端茶送水的,直到年清沅就着茶水吃下两块点心。两人才互相看了看对方,最终还是甘草先开口道:“姑娘,前几日您心烦,我们也不敢和您说。今日您心情好,我们想着这件事还是要告诉您一声。”
年清沅笑道:“说吧。”
半夏快言快语道:“姑娘可还记得那个叫白术的丫头。先前您让白芨看着她,可算是被她看到了,这个叫白术的丫头和留香居的人有往来。前段日子咱们府里闹得鸡犬不宁时,白芨便看见了她和留香居的馨兰说话,还收了那边给的东西。您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丫鬟要怎么处置?”
年清沅挥了挥手:“不用,我都知道。就让她继续待着吧,我留着她有用。”
白术就是先前从沈府跑到抱琴居来的那个小丫鬟,原先叫百灵。她一向好吃懒做,又仗着有几分小聪明爱耍滑头,素来不得大丫鬟们喜欢。但碍于年清沅一直没有发话,她们也只能训斥几句。这次既然抓到了她的首尾,按照半夏的想法,这种蛀虫自然要把她彻底挖出来才好,可她没想到年清沅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她了。
见她不明白,年清沅解释了两句:“她不过是最底下的一个小丫鬟,知道的有限。咱们院子里虽然上下齐心,但也保不住外头会有人打主意。既然外人有心来打探消息,就留她当一个口子。”
半夏很快就听明白了,又和年清沅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姑娘,前些日子留香居那边有个丫鬟想来找您,说有事情想和您说,被我们拦下了。”
年清沅稍一思忖,很快就猜到了:“是那位先前在罪臣家眷里挑的那个?”
半夏点头:“就是她。”
甘草低声道:“您先前和我们说过,这等人家出来的女眷只怕都不是善茬,让我们别和她说话。那丫头分别拦了我和半夏两次,我们都没理她,直接走了,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上次英国公府的事情之后,我和半夏一直在想,既然咱们院子有白术这个口子,那是不是在留香居那边也……?”
年清沅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和年婉柔两人婚期已定,待在府里的日子也不长了。日后我去了沈家,她去卫国公府,有交集的时候不多,那一大家子有得她忙活呢。至于那个丫头,她已有新主,却还两头摇摆,想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想来应该也不是个容易相与之辈。还是让她留在那边,继续祸害别人去吧。”
主仆三人正在说着话,青黛在外头敲了敲门而后进来道:“姑娘,是檀书姑娘让人送来的信。”
年清沅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信笺来一看,果然是沈檀书的手笔。
上面写着,由于近来天气炎热,她请她几日后去京郊的消夏池游玩,去那里看看荷花。
年清沅想起去年七夕那会,她还和沈檀书说笑着以后要去消夏湾避暑,当即提笔给她回了信,和她约好见面的地方。
等青黛拿了回信,又匆匆出去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一回,到底是檀书要请她出去玩,还是又有别的什么人有话要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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