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隐隐对未来有几分担忧,不过沈端砚清楚,三五年之内,小皇帝还是离不开自己这个首辅。毕竟,想要掌控这些各怀心思的朝臣,对于如今稍显稚嫩的少年皇帝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下沈端砚最想要的,还是早早回到府中,和他的妻子守在一起。只有在她的身边,朝堂上那些纷争才会彻底远离脑海。
好在沈府离皇宫的距离不算太远,午后街道上车马较少,没过多久就到了府门口。
沈端砚回到院子里时,年清沅刚睡过午觉醒来,正在床榻上回神呢。
夏日天热,她身上出了兜肚,外面披了一件浅绿的纱短衫,露出玉色的肩膀和脖颈,脸上还残存着因睡在了竹簟上印出来的几道纹路,眼神也呆呆的,着实有几分可爱。
沈端砚一进门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心几乎都要软化成一团。
他大步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问道:“这就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他一进来,年清沅就清醒了许多,只是还赖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声音软软道:“不睡了,再睡多了一会要头疼。”
沈端砚看了一眼她的脑袋,没忍住唇角弯了弯。
因为之前伤在头上,当时血液粘在了头发上,根本不方便上药,所以清沅的一头青丝都已经剔去,眼下她伤势好转,纱布已经拆去,又因为天热污水没有戴义髻,如今只剩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再想长出从前的长度来还不知要多少时日。
但两人相对,他面上什么表情怎么能逃过年清沅的双眼。
气得她直接推了沈端砚一把:“天怪热的,你离我远点。”
说着自己在床榻上蹬了几下,试图坐起身来。
沈端砚轻笑着伸出胳膊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扶她坐起来,却被年清沅一把推开,不由得低声哄道:“还在生气呀。”
年清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沈端砚还是不依不饶地来闹她,年清沅不由得恼了:“都让你离我远点了!”说完,她气咻咻地把头转到了一边去。
身边的人过了一会才道:“还在生气呀?”
年清沅哼了一声:“你说呢?”
沈端砚好声好气地哄她:“是我的错,我不该笑你。我们沈夫人即便是没了头发,也依然是最美的那个。”
年清沅气得抬手打他:“你偏要说!你还说!我看你就是嫌我丑了,想再讨个小的!”
沈端砚连忙为自己分辨道:“我绝无此意!话说你哪来这么大醋劲?”
年清沅更气了:“嫌我气性大了?有本事你去找一帖疗妒方给我!总归你别想讨了别人放在府里碍我的眼!”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才消停,年清沅消了气,懒洋洋地问他:“你今日去宫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往常不都很晚才回来吗?”
沈端砚摇头,把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年清沅听得心惊肉跳,埋怨道:“我知道你对朝廷忠心耿耿,但你好歹也为咱们自家想想。有些话咱们是不能说的,更何况你如今身居高位,最容易被陛下猜忌,日后难保不被秋后算账。”
沈端砚叹了口气,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闷闷地:“是,夫人,在下知错了。”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这样抱着清沅低头认错的样子更像是在撒娇。
年清沅立即眉眼弯弯地安慰他道:“好啦,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么一说罢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沈端砚才想起来问道:“檀书还没回来?”
年清沅笑了:“已经回来了,我正打算去山月居看看她。”
她听下面的人说,沈檀书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正打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可不能告诉她旁边这个,省得这人回过头又要去训檀书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正打算往外走,却被沈端砚一把拉住:“我在这里,你又要到哪里去?”说着他胳臂一收,直接把年清沅带进了怀里。
年清沅又是笑又是无奈:“沈大人,你今日怎么这么粘人啊?”
沈端砚直接把她按在了床榻上,气息喷洒在年清沅的脖颈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粘一会怎么了?从前我时常不在府里,檀书霸占着你我也没说什么。今日我难得早早回来,怎么你还要先管她?”
这人,竟然和自己的妹妹都吃起醋了。
年清沅简直拿他没办法,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好了,这才去了山月居。
去山月居的路上,年清沅听下面的人禀报今天沈檀书的事情。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但年清沅听说的是檀书居然把已经赶出府多日的鹊芝带回来了。这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亲自赶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她到了,沈檀书刚好迎了出来:“你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原来,檀书也正打算去找年清沅说这件事。
今日她出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半途拦路的鹊芝,就把她带了回来,眼下人正在屋里睡着,她不知如何安顿这人,正打算和清沅商量。
“那一回我清理门户,让她收拾包袱家去了。没想到她的哥哥嫂子是个狠心的,从前看鹊芝能往家里拿钱就好生巴结,见她被赶出来了就对她横加打骂,最后竟然把她卖到了青楼里去。老鸨逼迫鹊芝日日接客,她实在受不住,跑了出来正好撞在了我的马车前,人昏了过去,我就把她带了回来。”
年清沅皱眉道:“你莫不是打算要把她留在府里,还让她在身边伺候?”
这个鹊芝从前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如今落得境况凄惨,只怕也不会改了本性。更何况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实在让她无法对这人有什么同情之心。
沈檀书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好,到底应该如何安置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落入那些人手中吧?”
见她还没有糊涂到底,年清沅这才舒了口气:“这个好办,家里在城外又不少庄子什么的,到时候你找个庄子好好安置了她养病。过一段日子,再给她寻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便是。”
沈檀书点了点头:“这样再好不过了。”
眼看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年清沅不由得笑问道:“听说你今日出门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沈檀书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若是知道,又何必来问我?又要拿我打趣,我不理你了!”
年清沅笑了,屏退众人后轻声问道:“檀书,你告诉我,对于定远将军,你是怎么想的?”
沈檀书低着头玩衣带,脸微微涨红,半天没有说话。
年清沅一看她这样子,心里就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笑着安慰她:“你不必怕我,我又不是你那兄长,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可问题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谁也难保证檀书喜欢定远将军,对方也恰好看中了她。一旦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最后伤心落泪的还是沈檀书。
年清沅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兼好友深陷其中,所以必须早早地点醒她。
沈檀书抬头看着她,眼神清明而认真:“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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