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端砚匆匆赶回家中,沈府已经一片狼藉。
动乱中还活下来的下人们正在处理府里的尸体,冲刷地上的血迹,见到他之后纷纷行礼。只是沈端砚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抓了一个下人问了话,一路匆匆找到了沈檀书。
沈檀书的一双眼已经哭肿得如同核桃一般,见到他回来还没说话就簌簌落泪:“兄长,嫂子她、清沅她,她被人……”
沈端砚沉声道:“先不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檀书擦了泪,定了定心神才和沈端砚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年清沅去前院见人,虽然做了一定的防备,但是还是没想到对方武艺高强,直接劈昏了年清沅,然后和外头的人里应外合,把年清沅掳了出去。
这一伙人虽然身上穿着五城兵马司的衣服,但却撞开了院门,烧杀抢掠。危急之中,她和一个丫鬟换了衣服躲藏了起来。好在没一会陆续有真正的官兵赶到这里,那群人抓住了那个丫鬟,没来得及辨别真假就走了。
沈端砚皱了眉,觉得事情远没有沈檀书说的这样简单。
八王爷入京为乱,重点在皇宫之中,虽有部分兵力分散在内城混淆视听,但还不至于为了沈府而费这么大力气。更何况掳走清沅的人身手不凡,在军中想来也地位不低,这样的人若是想查,应该不会太难。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伙人得真的是来自西北军中的。
而且这群人掳走清沅是想要做什么,还有许许多多细节都不清楚。
沈端砚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烦躁,问了沈檀书另一件事:“知道清沅被掳走的还有谁?”
…
年清沅幽幽转醒之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厚实的青锦格子被。
若非这被子上的花纹和她平素用的不一样,她只怕还会以为自己在梦里呢。
可显然不是。
不仅被子不同,她身下躺着的床也不一样,上面挂了重重的珠纱罗幕,透过烛火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屋内的陈设,也和她的卧房不一样,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切都隐隐透着几分眼熟。
但她可以确定,她不在沈府之中。
难不成八王爷的人抓了她,还特意把她好吃好喝好住地关在这么一出雅致的屋子里?
年清沅觉得不像。
虽然她知道首辅夫人这个名头说出去确实些分量,但是对于八王爷这种注定要谋反的人来说,一个女人而已,根本关系不到大局的轻重。
更何况沈端砚是宣平帝留下来的旧人,若是八王爷真的已经掌控了局面,根本就不可能留着沈端砚,更别提人的夫人了。
年清沅眉头皱起,正在思忖之时,鼻尖突然嗅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香气 。
这香不似一般的熏香,格外甘甜清润,透着丝丝清冽之意,分明有几分典故里“鹅梨帐中香”的风韵。当年她和温韶二人闲来无事,翻遍古籍复原了前朝的香方,能知道此方的人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
临安郡王妃谢仪彤算是一个,后来的沈檀书是一个,而另一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外头进来了一个人。
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一袭紫衣华贵无双,正是卫国公世子萧忱。
年清沅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萧忱。”
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疯子把她掳到这里来了。
萧忱慵懒一笑,向她的床边大步走来:“我以为你还会喊我一声世子。”
年清沅紧盯着他,一双平素清如水的眼眸此刻也带上了三分火气,显得灼灼逼人:“你让人把我掳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忱低头凑近她,语气中带着狎昵:“夫人玲珑心窍,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年清沅这会已经在心里把卫国公府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还佯装镇定地问道:“檀书怎么样了?”
“夫人自身难保,反而还惦记着小姑子如何,果真是贤惠,沈大人好福气,”萧忱嗤笑一声,但还是答道:“不过夫人请放心,我只为抓你,那沈家姑娘于我而言无用,我自然是留给沈大人了。”
看到年清沅松了口气的模样,萧忱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
若是让眼前的女子知道她的丈夫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像眼下这样。
不过,萧忱也有一些事没有告诉她。
他手底下的人为了把戏做的更真,索性在沈府真的当了一回叛军,烧杀抢掠,最后还揪回来一个假的沈檀书。这倒不是那群人办事不力,连沈端砚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而是没必要再生那么多麻烦,毕竟沈檀书到了手上也是个麻烦,很难处理,干脆就装作不知道那个是假的,把人带走了。
年清沅却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萧忱既然没有把沈檀书也抓过来,说明他至少还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只是她困在这里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到底如何了,不然的话,或许还能根由针对性地说几句硬气的话。不过她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因为萧忱这混蛋已经开始伸手捉了一绺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两个人好歹曾经也算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这王八蛋究竟想干什么她一目了然。
年清沅一巴掌拍掉了萧忱不安分的手,向后退得后背紧贴在墙上:“世子,请你放我回去。先前叛军捉了我,幸好有世子的人相救,我回府之后必当重谢。”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只要萧忱肯放她走,她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萧忱却凉凉地笑了:“夫人何必还要念着沈大人,如今你是住在我的别院里,自然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沈大人对你的下落可是不怎么上心,直到现在,沈府都没有对外寻人呢。”
年清沅一听他这话的意思是真的没打算把自己放了,也跟着冷笑:“我虽然不聪敏,不过世子也别把我当成了傻子。”
沈府没有对外寻人,自然是因为担心现在情况没有查清,消息一旦传出去,对外头说她被乱军掳走了,反而会坏了名声。毕竟这年头落到兵丁手里头的女眷,即便没遇到哪些污糟事,也很难堵得住世人的悠悠之口,更何况年清沅如今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万一真的被安然无恙地找回去了,回去之后再怀孕生子,只怕更会有许多流言蜚语。
萧忱看着她那秀雅五官上流露出熟悉的神态,眼神却慢慢柔和了:“人若是真傻一点,是有好处的。”说着他再次逼近,想要俯身去亲吻年清沅的唇。
年清沅在他稍稍一起身的瞬间陡然曲起膝盖,向着萧忱的下腹撞去,却被对方更加眼疾手快地按住双腿,还听得他冷笑道:“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就做那等不风雅的举动的,却没想到夫人比我还着急。”
男女体力相差悬殊,年清沅被他按住了双腿后怎么也无法挣脱,眼看萧忱那张讨人厌的脸又凑近了过来,再也忍不住直接上手了。可还是没等她的双手近他的身,就被萧忱一手钳制住了两只纤瘦的手腕,最后也不得动弹了。
年清沅大怒,直接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用头撞了上去。
这次萧忱可没法躲开,被她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两个人都只觉脑袋轰然一撞后,都是眼冒金星。萧忱直接就松开了年清沅的手和退,向后捂住了额头。
年清沅自己当然也是晕头转向,不过能换得萧忱后退她已经很是满足了。
按照常理说,寻常人这样应当就没了兴致,可她没想到萧忱这个疯子转瞬之间又如狼似虎地直接扑了上来,将年清沅牢牢地压在身下,开始粗暴地拉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年清沅还想挣扎撕打,可惜都被已有预料的萧忱牢牢按住,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狂风骤雨一样密集的吻都落在她脖颈侧。
这样情急之下,年清沅反倒冷静下来了。
而萧忱也察觉到身下的人渐渐停止了挣扎,也跟着逐渐停下了动作,正准备挑起她的下巴,冷笑着撕碎她的自尊,却听她用一种异样的语调道:“萧忱,你就只会用这种手段了吗?”
萧忱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她又嘲笑道:“从以前到现在,你都是这副样子。喜欢的能乖乖地在掌心里最好,若是不在,哪怕是抢也要夺了来。”
萧忱听了这话起初没有在意,可正要接着动作之时突然察觉出不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赝品。
身下的人微微一笑,她仰起苍白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中几乎能和记忆中的人分毫不差的对上,神态更是带着几分令人触目惊心的熟悉。
她说:“月明千里故人来,萧忱,多年未见,你已经认不出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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