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时欢都呆在画室里。
闵寂修没有找过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找闵寂修。
园区有关九魍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包括时欢被抛弃崩溃大哭的传闻。
至于时欢被抛弃,还是她那天从闵寂修别墅出来后,边走边哭,最后还坐在路边抱着膝盖哭被人看到。
宣传到全园区皆知,也是疤瘌这个碎嘴子的功劳。
忍了几天,两边都没什么动静,栾薇实在忍不住了。
“时欢,你和九哥到底怎么样了,外面什么传闻都有。”
“什么怎么样了。”时欢不以为意,“还那样啊。”
栾薇呸了一声:“你还想瞒我,你这两天乌云盖顶的,人也蔫蔫的不爱说话,没有事才怪。”
见时欢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哭丧着脸又问道:“真被甩了?”
时欢刚想开口,画室的门突然被敲了敲。
平时有人找,不管是疤瘌和守备军还是画工厂的猪仔,都不会敲门随时闯进来。
这一敲门声很不寻常,所有人都扭头看去。
来人竟然是齐乐风。
时欢忙站起来:“来找我的吗?”
齐乐风坐着轮椅,是被白景升推来的。
他苦笑一声尽是无奈:“除了你,我在这还能认识谁。”
“那我先回医务室了,需要我的话随时喊我。”白景升看了时欢一眼,又恢复到淡然的神色。
齐乐风嗯了一声:“谢谢白医生推我过来。”
画室总归不方便说话,有齐乐风这个二当家在,守备军不敢拦着,直接放时欢走出画工厂大楼。
白天的缅北气温较高,时欢推着齐乐风找到一个阴凉处,这个时间除了守备军之外,外面几乎看不到猪仔的身影。
齐乐风从带来的小袋子里拿出一瓶冰镇饮料递给时欢,让她趁凉赶紧喝。
“你怎么会过来找我,九哥不在吗?”
“他出去了,这两天精神很好,就让白医生陪我出来转转。”齐乐风看着时欢,慢慢站起身,微微活动身体,“在园区干活很累吗?”
时欢喝一口冰镇饮料,冲他笑笑:“我还好,我不画色情画,没什么业绩才比较清闲。”
齐乐风没有说话。
他站在一边环视着园区,就像普通人进来后的状态,先是看向各个岗楼,又去看围墙通电的铁丝网。
好像他也想逃出去一般。
阵阵微风吹散一些暑热,静下心来,倒也不那么烦躁了。
“那天晚上你来找九魍,我听见你们说话了。”齐乐风方才开口,扭过头来看着时欢,“你喜欢他?”
是啊,那一晚,他也在闵寂修的别墅里。
时欢曾想过该如何利用齐乐风,甚至有过放弃纠缠九魍,把目标转为齐乐风的想法。
可九魍,并不是容易妥协的人。
哪怕是他十分珍惜的亲弟弟,但凡触碰到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在意所谓的兄弟情。
会靠武力,逼对方服从。
“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九哥的白月光来了,还有他的孩子。”
齐乐风摇摇头:“我不了解九魍,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九魍并不在意那对母女。”
“很明显吗?”
“我大学谈过短暂的恋爱,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九魍那样。”
这对时欢来说,其实无关紧要,她又不是真来和九魍谈恋爱的。
齐乐风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他看时欢思考,又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
时欢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我是想说……”他顿了顿,不太好意思开口,“你能不能别喜欢他,他不是好人。”
时欢笑起来,笑中饱含无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园区里的女人,哪个不想自己被九魍看中,找到一个能活命的靠山。”
齐乐风沉思下来。
就算之前对缅北园区不算了解,这段时间他和九魍住在一起也能了解到,手眼通天的人在这里是多可怕的存在。
能掌管别人的生死,能在所属于自己的地盘胡作非为。
“如果你只想找个靠山,或许我能帮你,他毕竟是我……”
他没有说下去,或许他今时今日仍不愿相信,他会和一个恶魔有血缘关系。
“你大哥九魍,可不是一个容易改变想法的人。”时欢走到轮椅前坐下,用手推着轮子玩起来,“你先养好伤,反正我那天也和他摊牌了,找他当靠山是没希望了。”
她坐着轮椅来到道边,随手摘一朵小野花:“我在园区还好,你不用担心。”
齐乐风放松一些,也试着弯腰去摘几朵带着枝子的小花,编在一起做了个小小的花环。
“我挺佩服你,在这还能乐观积极。”
编好的花环放在时欢头上:“我在这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那是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
只可惜园区中这独特温馨欢乐的画面,很快被一个人影破坏。
闵寂修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阴沉冷冽。
笑声戛然而止,时欢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先回画室干活了。”
没等齐乐风回答,她已经快步走开。
在路过闵寂修身边时,没有问好没有欠身,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闵寂修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这才走到齐乐风面前:“你跟她相处得不错?”
看似普通的问话,却让齐乐风如临大敌。
“时欢是我在这唯一的朋友。”
闵寂修听到朋友两字,突然笑起来:“这个女人是真喜欢到处交朋友。”
“你别找她麻烦!”
闵寂修没有说话,只微微转过头看向疯狗:“疯狗,找两个佣人和一个医生,天黑之前把他送到二号别墅养伤。”
“九哥,佣人医生好找,可万一有什么事,没人做主怎么办?”
“叫苍狼跟着,到他伤好为止。”
齐乐风听出他要被送走,立刻反对:“你们要把我送去哪,我不去,我就留在这!”
“我说了,到你伤好为止,等你完全康复,你可以随便出入,要是以后觉得无聊,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你想都别想!”齐乐风激动得大吼:“我坚决不会和你一起做违法的事。”
“违法?”闵寂修摊开手,笑得张狂不可一世,“这里哪有法律,我不就是法律吗?”
齐乐风还想说什么,已经被疯狗拉住。
他身上有伤,根本无法反抗疯狗的力道。
无力挣扎,他被强行按在轮椅上:“九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会不得好死!”
“放心,不得好死的事我一个人做就好,你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闵寂修双手扶着轮椅,蹲下和他平视。
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齐乐风下意识想躲。
“你是我亲弟弟,我害谁也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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