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踉跄的步伐仿佛是一首摇篮曲,放松后的状态,因为失血过多,时欢先一步觉得困得睁不开眼。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时欢被摔到地上,这才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闵寂修也倒在身边,已经不省人事。
人们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跑来,时欢这才知道,闵寂修已经坚持着走到山下。
后面的一切,她完全不清楚了。
直至再次睁开眼睛,她人已经躺在医院里。
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冲入鼻腔,她扭过头去看,闵寂修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还没有醒来。
这应该是T国的某私立医院,配套设施很好,看上去像VIP病房,却硬生生塞了两张病床。
“呦,大难不死的人醒了。”山猫本来是躺在沙发上,见她有了些许动静,立刻起身调侃。
时欢闭了闭眼睛尝试动一动身体,胳膊上的伤很疼,看来麻药劲已经过了。
“九哥怎么样了?”
“中了四枪,为了背你下山,血都他妈的快流干了。”
时欢皱了皱眉。
山猫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又软了几分语气:“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养个个把月就能恢复。”
“要不是我非要带着九哥爬山……”
“说这些话没用,谁让九哥宠着你呢。”
是没什么用,闵寂修又没醒,显然山猫挺埋怨时欢的,连累他崇拜的九哥身受重伤。
时欢也懒得再理,她刚醒来脑袋还觉得昏沉,大约流的血也不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她实在不愿多想,于志邦的暗杀失败会意味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短时间让九魍去死的愿望,最终完全破灭了。
艰难翻了个身,时欢面冲着闵寂修。
看着男人熟睡的侧脸和呼吸时起伏的胸口,心里五味杂陈。
就先这样吧,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反正已经这样了。
恍惚中又睡了几个小时,时欢被说话声吵醒。
是疯狗带着齐乐风来了,尽管是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还是让时欢睁开眼睛。
“时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受伤的地方疼不疼?”齐乐风一连串问出几个问题,看得出十分担心。
清清嗓子,时欢想坐起身,立刻被齐乐风制止:“我帮你把床头升高。”
“我不怎么严重,只是胳膊受伤,胸口有点疼罢了。”时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齐乐风帮她整理好被子:“我受过枪伤,知道是什么滋味,你就别逞强了。”
“是有点疼,九哥比我伤得重多了,还坚持背我下山,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话是说给疯狗和山猫听的,这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这时,时欢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对齐乐风说:“对了乐风,我和九哥的行李还在旅馆里,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的行李拿来。”
“哪个旅馆,我去拿。”疯狗接过话茬。
不能让疯狗去,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没准能找到时欢的另一部手机。
疯狗虽不及闵寂修聪明,但在不合情理的地方找到手机,一定会让他起疑心,并且汇报给闵寂修。
就算疯狗没发现,等行李箱拿过来,她那手机也很难藏得住。
这个活必须要齐乐风去干才行。
时欢忙给齐乐风使了个眼色。
“还是我去吧,找个人开车带我去,九魍刚被暗杀,狗哥你还是留在医院保护他们吧。”
“也行。”疯狗没有多想,“那我给你找个人。”
齐乐风就要起身,又被时欢叫住:“乐风,我行李箱的东西很多,如果装不下,有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就扔了吧。”
“好。”理解到时欢的意图后,他立刻答应,“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了,你放心吧。”
闵寂修昏睡了很长时间,几袋血浆输进身体后,他的面色这才回复正常,人也很快醒来。
的确如山猫所说,闵寂修的枪伤并没伤到要害,三枪分别在大腿肩膀和胳膊,还有一枪打在肚子上,却完美地避开所有脏器,也多亏了他结实的腹肌得以缓冲。
只恢复了几个小时,倒是比时欢看着还要健康。
“疯狗,你推我出去透透气。”闵寂修闲不住,叫疯狗推来轮椅,这就要出去。
时欢皱起眉连忙阻止:“九哥,你才刚醒来,这么晚了要出去做什么?”
“我去抽根烟。”
“抽烟!”
“我心里有数,抽根烟就回来。”
这老烟民是真拿他没办法,时欢也没再说什么。
估计抽烟只是顺便,他是想让疯狗去调查暗杀他的人是谁吧。
杀他的人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即便查到于志邦头上,想必为了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于志邦也不会傻到把时欢供出来。
眼下时欢要考虑的是,她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闵寂修如此难杀,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和不自信,觉得自己或许无法担此重任。
时欢扭头去看旁边空空如也的病床,很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汇集成两个字。
想逃。
……
医院楼下,闵寂修坐在轮椅上,莫名的无力感让他仰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
心情差到极致,来自于白天的暗杀。
他有时真不希望自己的思维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清醒,哪怕傻一次,就这一次就好。
“疯狗,今天我和时欢去的那座山,你叫几个人进去找一个包。”
“包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吗?”疯狗紧张地询问。
能让闵寂修把他单独叫出来安排任务,一定有什么不想被时欢知道的。
闵寂修沉默片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我和时欢住的旅馆,找一找手机或者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意图十分明显,疯狗一拍脑门:“九哥,时欢下午醒来时,已经让乐风去旅馆收拾行李了。”
“点名让他去了?”闵寂修心中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
“也不是点名非要让他去,当时时欢是和乐风说的,我本来想代替乐风去,他找了个借口搪塞,让派个人带他去。”
想必闵寂修想要的东西已经被销毁了。
旅馆里的东西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可能是时欢丢在山上的包。
“山上的包必须找到。”
“九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暗杀你了?”
闵寂修冷笑一声。
他的笑声中更多的是自嘲与无奈。
“这个世界上,每天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这一次暗杀,不用猜也知道有可能是谁。”
闵寂修顿了顿,找疯狗要了一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我最不想看到的是,每天呆在我身边的人,是最想我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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