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你什么意思!”谢秋慧鼻子都要气歪了,指着苏年年的手直颤。
苏年年没看她,而是看着旁边的江云桑,讶异道:“她居然听不懂?”
江云桑不是遮掩的性格,闻言直接大笑起来。
“年年,你现在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你在哪学的?”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谢秋慧“霍”地起身,作势苏年年的方向冲,却被旁边的萧景拉住。
“今天可是七妹的生辰宴,大喜的日子,便都少说几句可好?”
六皇子萧景一身靛青色衣袍,明明十六七的年纪,眉眼中尽是风流,语调清越,让人心中一荡。
谢秋慧被他这么一拉,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坐回了位子上,不忿道:“看在七公主和六皇子的面上,便不与你计较!”
回应她的,是苏年年的一声轻嗤。
她就算武功学得一般,好歹出身武门,谢秋慧真敢扑过来,看她不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萧南笑着打圆场,一双眼时不时往苏年年那处扫。
“传言才更让人想探究真相。”萧南含笑望着她,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苏大小姐当真带回府了人?”
苏年年阖了阖眸,语气疏离:“不过是一些家事,不劳四皇子费心。”
萧南笑容一滞。
最近几次接触下来,苏年年对他总是有着若有似无的戾气。
他自认没有做得罪苏年年的事,不知道那种无形的敌意从何而来。
从前她每天变着法子跟他偶遇,一心扑在他身上,现在的态度实在奇怪。
跟苏年年成为敌人,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温和地笑着,正要说几句话试探,却听一道低凉的声音响起。
“抱歉来晚了。”
楼梯处缓步走上一人,墨发金冠,身穿黑袍,气度非凡。
萧晏辞缓步走到桌边落脚:“加个位置。”
他怎么来了?
苏年年有些困惑。
不光她困惑,在场的其他人也困惑。
这群皇子公主跟他关系虽远,但毕竟是同一个爹,生辰宴什么的,面子上的过场还是有的。
他们做个样子,给萧晏辞递请帖,他也会懂事地借故缺席,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可这次他怎么来了?
男人优雅地坐下,举动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众人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一时没人开口。
除了萧如娇。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民间长大,登不上台面的哥哥。
场面静默了一会,萧如娇忽然道:“晏王在宫中时可不曾有这么大的架子,如今封了府邸变化倒是大。”
“如此姗姗来迟,若不是真心给七妹过生辰,不来也罢。”
苏年年暗自翻了个白眼。
都看出他变化大了,就不知道管管自己的嘴?
以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想到在府中“自缢”的林德江,苏年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忙舀起一口汤压惊。
萧晏辞神色淡淡,丝毫没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唇轻勾起。
“你若觉得本王不是真心,等到你的生辰,本王不去便是。”
萧如娇一噎。他不应该笑着道歉的吗?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
见状,萧如熙忙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上来就针锋相对。多一个人给我过生辰,我自然开心。”
萧如熙天真烂漫,从前跟苏年年玩得好,对萧晏辞没敌意,相反跟苏年年一样觉得他有点可怜。
想到宫里的过往,苏年年不由叹了口气。
好好一个少年,被大家那样欺凌本就够惨了,最后为了护住她尸身还丢了性命,更可怜了。
堂内本就安静,这声叹气显在众人耳里格外清晰。
“你们发现没,以前晏王最喜穿浅色衣裳,后来日日一身玄色,你们猜,是不是因为这样就看不出身上的脏污和墨水了,哈哈……”说话的是南阳侯世子陈礼,他拿着酒盏,面上满是轻视,扭头对旁边的人说道:“想当年在宫中的时候,苏大小姐可是处处护着晏王。”
苏年年心中一窒,接着眸中冷光乍现,周身戾气挡都挡不住。
“当年我不过十岁上下,而你二十,我站在王爷身前,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今日怎么这么勇猛?”苏年年眼底闪着嘲讽的光,语调重戾地道:“怎么,是南阳侯新增的几万兵权给了你勇气?”
算上这些,南阳候手下也不过八万,敢在将军府的二十万精兵前耍弄?
苏年年记得,在宫中的那段日子里,以陈礼为首的几人对萧晏辞欺辱最甚。
她护着萧晏辞单纯是看不过他们欺凌弱者,哪用他记着什么恩情,何况后来他连命都不要了。
前世陈礼在去青州游玩的路上死在乱刀之下,被削了脑袋送回永安侯府,皮开肉绽,死状凄惨至极。
想来是萧晏辞的手笔。
她本应觉得可怖,可想起萧晏辞遭受的那些,她此刻只觉得活该,甚至想夸萧晏辞做得真棒。
仇他自己报了,可今世,苏年年看着陈礼好好坐在这里,如此狂妄不逊,心中气极。
“你畏强欺弱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般做派,南阳侯府迟早有一天毁在你手里。”
她这话不是乱说,陈礼是南阳侯的独子,死得那般惨烈,南阳侯苦苦追寻凶手一直没有结果,不过两年时间就郁郁而终。
苏年年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众人脸色精彩纷呈,连江云桑和萧如熙都忍不住来拉她袖子。
爽是爽,这话传出去,惹上麻烦的不仅仅是苏年年,还有苏府。
只是她们不知道,苏年年重活一世,既然敢这么说,是早就想好对策的。
苏年年眉眼尽是寒意,扫了一圈,目光移到桌尾时发现萧晏辞正盯着她看,她微怔,抬眸对上他的眼。
狭长的眸染着几分轻佻,只是盯着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嘴!
见她看过来,萧晏辞舔了舔唇,缓慢又暧昧。
下一秒,苏年年猛然低下头,手迅速抓上自己发烫的耳朵。
啊!
萧如熙见状,疑惑地问:“年年,怎么了?”
“没怎么。”苏年年连连摇头:“不说了,今日你生辰,别因为一些蝼蚁蛆虫扰了你的兴致。”
话是这样说,可她脸却愈发的红了。
倏地,桌尾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恣意,又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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