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几日,萧南来到苏府做客。
这个节骨眼上他来苏府,是个人都能看出用意。
苏临海跟几个皇子向来保持距离,看着是不好相处的,萧南敢来,应该也有几分把握。
苏年年坐在正厅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热闹。
本想看看他们到底能聊多久,却有意外收获。
不远处,苏心幽已经来回踟蹰了一刻钟了。
水兰有些看不下去:“小姐,您想好了吗?可若贸然进去,定会被老爷责罚的。”
苏心幽闻言瞪她一眼:“催什么催?烦死了。”
她抬手摸向自己脸上的疤痕。
萧延和萧南不一样,她没救过萧南的命,如今二人之间只剩过去所剩无几的情意、利益和皮囊撑着。
她不想彻底恢复好之前见萧南。
但她又实在好奇苏临海到底会不会松口。
这关乎萧南今后在朝中发展,也关乎她的皇后之位。
她纠结的模样,苏年年尽收眼底,嘲讽地冷嗤一声。
“来了怎么不进去?进去吧,你南哥哥不会嫌弃你的。”苏年年声音清亮。
苏心幽脸色骤然一白,抬头转着圈儿地找,好半天才锁定苏年年所在的大树。
那蠢样逗得苏年年笑得前仰后合,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她抹了把眼角的泪,就见苏心幽狠狠瞪她一眼,跺脚走了。
“啧,套话的时候是好姐姐,没用了就当陌生人。”
她坐在树杈上,两条腿悠闲地荡着,不一会儿,正厅的门被拉开,萧南率先走了出来。
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谈判结果显而易见。
但是苏年年最佩服的是,就算是这种情况下,他嘴角仍挂着笑容。
即便勉强,也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苏年年掐手算着时辰。
萧晏辞以前跟爹爹关着门在正厅的时间,是萧南的两倍不止。
何况他们还经常谈。
到底在聊什么啊!
......
晏王府。
这几日,萧晏辞慢慢有意对折画展现她的特别。
折画在王府生活得不错,好吃好喝伺候着,想要的越来越多。
她打量着自己的院子,总感觉小了点儿,身边也缺人伺候。
不如王府角落里那个绿色的竹院好。
她心思一动,起身往那边走去,谁知在还有几十步时被人拦下。
折画眉毛当即一蹙:“你是谁?不知道王爷说我哪都可以去吗?”
跟其他人的畏惧不一样,这个护院态度不卑不亢,朝她略微颔首。
“折画姑娘,王爷所说的地方不包括这个院子。”
折画在那院子周遭扫了一圈,声音骤然提了提:“不可能!”
虽然经过了四皇子府的培训,但到底出身乡野,被整个王府的人这样供着,她不知不觉沾上跋扈气息。
一开始,四皇子就说让她扮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跋扈有什么问题,反而沉浸其中,觉得很适应。
她推开挡着她的人,扬着下巴往前走。
护院本想阻拦,意外在她身后看见了苏年年。
苏年年朝他使了个眼神,缓步跟上去,声音嘲讽:“你不知道吧,那里是我的院子。”
折画脚步一顿,扭头见了她,面上生出一股傲气:“你怎么又来王府了?”
她瞧着不远处的院子,笑得嚣张,“王爷已经有我了,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了,住处也是。”
苏年年眼皮微微一抬,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像是打量着什么物件。
真不知道萧晏辞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做戏,却让折画信以为真。
“有你了?”她扫她几眼,讥诮地开口:“不然我们打个赌,我今日刮花你的脸,看王爷会不会怪罪我?”
折画面上一僵,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不过乡野长大,因为这层皮囊才被挑中,从前干的是粗活,跟身出武门的苏年年肯定比不了。
苏年年见状笑出了声。
她不会真的动她。
这是萧南送来的人,若皮囊毁了依旧被宠,难免被怀疑真实性。
折画不断往后退,苏年年步步紧逼。
“以后见了我夹着尾巴走,知道吗?”她声音冷寒,“别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折画见她没有动手的意思,脊背不由挺直,怏怏不服地嚣张:“谁管你看不看得见?我这张脸是为王爷生的,王爷最喜欢我的脸了。”
苏年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阴寒:“我也喜欢。”
说完,她扬起胳膊,照着折画的脸“啪啪”就是两个巴掌。
极其清脆的两声,用了十二分力气,惹得暗中看热闹的王府下人一阵唏嘘。
还得是苏小姐啊!有魄力!
折画顿时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
苏年年满意地看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拍了拍手,淡笑:“这就是我喜欢东西的方式,怎么样?”
折画气疯了,拉着她胳膊要去挠她的脸,却忽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冰冷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
她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在看见苏年年手里匕首的时候,手彻底放开,黑眸惊恐。
“你、你要干什么?”
苏年年笑着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脸:“你要模仿也模仿得像一些。苏年年脸上可永远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她啧了一声:“真难看。”
她不屑地白了折画一眼,匕首入鞘,转身离去。
萧晏辞坐在花园里,看少女一下下荡着秋千,唇不由弯起。
“解气了?”
苏年年摇头:“不解气。”
她下了秋千,走到亭里,抓起几颗葡萄塞进嘴。
“萧南怎么会把这样的人送过来,是不是瞧不起我?”她闷声道,颇有些怀疑。
萧晏辞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闻言出声:
“可能是瞧不起我。”
苏年年看他一眼,又拿起鱼食往池塘里扔。
活脱脱一个焦躁多动的猴子。
萧晏辞低笑,漂亮的唇勾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
“若真这么顺利,萧南也会怀疑的。”
苏年年回身,正要问他想怎么办,便听见花园入口处传来哭声,远但真切。
她脸色一沉。
折画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到亭子前。
“王爷,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打我!”
萧晏辞凤眸中凛冽杀意一闪而过,看见那两个清晰的五指印,换上一抹笑意。
“年年,你打的?”
“是啊,我打的。”
苏年年把剩下的鱼食尽数撒出,嚣张地道:“怎么了?”
池塘内,鲜红的锦鲤争抢着游了过来,上下翻腾,鲜活又扎眼。
萧晏辞含笑赞许:
“做的很好。”
折画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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