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天没亮时,送了要上早朝的赵凌云出门,回来还再想回床上睡一会儿时候,安远侯府那边就来了人。
来的人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环翠。
“侯府出什么事了?”见着被花婶儿领进屋的环翠后,江明月直接开口问道。
天都还没亮呢,老太太就让环翠过来,这肯定是家里出事了啊。
环翠还没说话,就先抹了眼泪。
这一下子,花婶儿也被吓住了,一巴掌拍在环翠的背上,花婶儿骂道:“你这死丫头是想吓死个谁?你说话,别哭!”
环翠哭着说:“二姑奶奶,不好了,大姑奶奶的孩子掉了。”
花婶儿惊道:“你说什么?”
昨天大夫才说,大人孩子都好,好好养着就是,这怎么今天江月娥就落了胎了?
环翠呜呜地哭,说:“大姑奶奶的孩子没了。”
江明月先是呆坐,然后就站了起来,一时间江明月都分辨不出,自己这会儿是喜还是悲来。
这些日子以来,江月娥肚子里的孩子会害死她,前世今生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江月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前世的那个肯定不是同一个,这个孩子也许是个小福星呢?
这两个念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就在江明月的脑子里打架,而且没打出个胜负来。这也是江明月一边不喜江月娥怀孕这事,一边她又盼着孩子出生的原因了。
如今好了,不用脑子里打架了,江月娥的这个孩子没能保住。
“主子?”花婶儿看江明月呆呆地站着,半天也没个反应,怕江明月出事,花婶儿忙跑到了江明月的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江明月两下。
江明月看花婶儿。
“这事都出了,您急也不用了,”花婶儿扶江明月坐下,一边自己想哭,一边还劝江明月说:“您缓缓神,大姑奶奶病了,您别再急出什么病来。”
江明月手握成拳,在扶手上敲了两下,才问环翠说:“我大姐呢?她怎么样了?”
环翠:“大姑奶奶人还没醒,但大夫说,大姑奶奶没有性命之忧。”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花婶儿念了一声佛,随即就又急声问环翠说:“那大姑奶奶以后还能再要孩子了吗?”
环翠哭着说:“老太太和大奶奶也问了大夫,大夫不肯把话说死,只说大姑奶奶以后要孩子,可能会不容易。”
花婶儿跟江明月说:“是不容易,不是没法要了,这也算是好事。”
就冲江月娥这一胎怀得这么难,花婶儿就估摸着,江月娥在孩子这事上会艰难。如今大夫没把话说死,说江月娥这一胎掉了,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那花婶儿就觉得,这就已经不错了。
“别哭了,”江明月跟环翠说:“我这就回去,你,你等我一下。”
环翠说:“二姑奶奶,老太太说了,让您等大老爷回府后,您再过去。”
“没事儿,”江明月又站了起身,说:“你在屋外等我一下。”
她这会儿穿着在家穿的便服,要回侯府,她得换身衣服。
看着环翠出屋去了,花婶儿跟江明月叹道:“咱们大姑奶奶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会遭了这么一个难呢?”
江明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姐醒了后,我要怎么劝她?”
花婶儿:“这事能怎么劝?女人生孩子从来就是一件难事,要不怎么有,生孩子是鬼门关转上一圈的说法呢?大姑奶奶的这个孩子啊,跟她没缘分,这是任是谁都没办法的事,你就是把大罗金仙请来了,他也没办法的。”
江明月:“婶儿,我想去给我姐上柱香。”
花婶儿叹一口气,说:“是得上柱香,孩子走了,好歹大人没事,这也是菩萨开恩了。我们,我们这就去。”
江明月跟着花婶儿到了小佛堂,这以前是曹嬷嬷常待的地方,曹嬷嬷去东外城照顾赵绮之后,这小佛堂就交到了花婶儿的手上。花婶儿要是不在,佛前每日要供三柱香的任务,不是双燕完成,就是芳草来做。
江明月嫁到越国公府后,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的。
花婶儿想着,她这主子应该是不信佛的,如今看江明月站在观音像前发愣,花婶儿就又叹一口气,将三柱香点燃了,送到了江明月的手上,小声说:“主子,上香吧。”
江明月在佛前上了三柱香。
没机会出娘胎的那个孩子,若是跟江月娥没有做母子的缘份,那她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找着真正跟他有母子缘份的娘亲,可以再来这个世间。
江明月也希望她姐姐江月娥,日后再有孩子的话,这个孩子是个跟她有缘分的,母子俩,要么母女俩都可以平平安安的,一世顺遂。
江明月只是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菩萨,菩萨又是不是真的慈悲,可以保佑她的姐姐,还有孩子们。
花婶儿也在佛前上了三柱香,跪下来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花婶儿祷告说:“多谢菩萨保住了我家大姑奶奶的性命,菩萨啊,我家大姑奶奶江月娥,她是个好人,她这辈子没害过人,尽受旁人的欺负了。求求您,可怜可怜她,求您保佑她能好起来,将来再赐一个孩儿给她。”
花婶儿在佛前絮絮叨叨祷告的时候,江明月先出了佛堂,站在院中等着。江明月就想,做菩萨应该也很烦,世人的愿意千千万万,光听,菩萨就得日夜不得安了吧?
江明月冲站不远处的双燕招了招手。
双燕忙就跑到了江明月的跟前。
“你让大力去宫门口等着,”江明月小声吩咐双燕说:“我姐的事情,让大力跟大老爷说一声。”
双燕应了一声是。
“还有,”江明月叫住了双燕,想说让赵凌云请一下鲁卿先生的,可又一想,江月娥落了胎,请鲁卿先生的事就不用赵凌云去做了,老太太会请的。
“没事了,你去找大力吧,”江明月跟双燕说。
双燕去找了大力回来,往小佛堂那里看了一眼,双燕小声问江明月:“主子,要带些什么东西回侯府吗?”
回去探病,不能空着手吧?
江明月说:“我该带些什么呢?”
双燕:“补药?”
江明月:“补药我大姐一直就没停过,现在也不知道她能吃什么补药。”
双燕就看着江明月发呆了,那得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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