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关名字取得很十分响亮,但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关城,从关城的南城门走到北城门,半个时辰的工夫都用不上,说是个大点的军堡也不过分。关城里驻军也远多于百姓,绕着关城走上一圈,还能看见不少商人,拉着大车小车,十分忙碌的样子。
“这地方挺热闹啊,”坐在了一家名为王记羊肉铺的方木桌前,钱堂小声跟同桌的赵凌云和江明月说:“我大哥还跟我说,这地方没什么看头,没人在意呢。”
赵凌云替江明月摆好碗筷,又看看正在大锅前忙活的老板,跟钱堂说:“这地方小,城门刚才我们也看见了,不比我越国公府的大门大多少。”
钱堂:“也不比我家的大门大多少啊。”
赵凌云:“所以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么大点的门,关外人要怎么打?大队人马到了关下也冲不进来啊,三三两两的进,不等于是给咱们这边的人送人头?”
钱堂把赵凌云的话琢磨了一下,说:“你可以啊,你都明白打仗的事了。”
赵凌云嗐了一声,说:“这是高千里告诉我的。”
原本钱五少想夸过赵凌云后,再跟这货争论争论的,凭什么人家蛮夷三三两两的进,就是给咱们送人头啊?可这话既然是高千里说的,那就不会有错了,钱五少也就打消了原先的打算,知道吵不赢还要吵,那他不成傻子了吗?
赵凌云则邀功一般的,得意洋洋地看了江明月一眼,钱堂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拉什么屎,想跟他争军事问题?那也得看人高大将军答不答应啊。
江明月假装没懂赵凌云的意思,这事有什么好争的?
“这城里有好多异族人,”江明月小声说。
钱堂:“我也看见了,不是说不通商的吗?怎么这规矩对凤凰关这边的人不管用?”
赵凌云在桌子底下踢了钱堂一脚,说:“你是不是想跟这边的守备干上一架?”
钱堂这时候想起来问了,“对了,这边的守备是谁啊?”
赵凌云想了想才说:“好像姓于,是个老头儿,咱们的高大将军说,这位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从哪个大关城到这儿来守关的。”
江明月问:“是哪个大关城?”
高千里肯定说过,但赵凌云没记住,但赵大老爷也不尴尬,跟自家夫人说:“不知道啊,反正肯定不是玉锋关。”
钱堂:“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赵凌云:”是玉锋关我就记着了。”
钱堂哦了一声,跟江明月说:“原来是他没记住。”
钱五少这话不中听,赵凌云抹了一把脸就要怼回去,结果葫芦在外间喊了一嗓子:“主子,下雪了。”
赵凌云就愣住了,说:“什么?”
进羊肉铺的时候还是大太阳天呢,这会儿就下雪了?
江明月往铺子外望去,铺外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昏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羊肉铺的窗棂上已经白了一片。
赵凌云看一眼铺外的雪,一句感慨没有,先就问江明月:“冷不冷啊?”
江明月摇摇头。
羊肉铺子里支着大锅,整个铺子里都是水蒸气,白茫茫的,跟下了雾一样,怎么可能会冷?
“好大的雪啊!”冬瓜又喊。
赵凌云跟在大锅前忙活的老板说:“你先给外间的人上汤,快点吧。”
人到中年的老板嘴里连声答应着,手上的动作看着却还是不急不忙的。
“嗨,我说,”赵凌云看得发急,正要开口再催,铺子外间跟内间之间的门帘子被人掀开了,几个大汉走了进来。
赵凌云这会儿正看着老板呢,跟打头进铺子内间的人看了一个眼对眼。
老板见又了来客,忙就招呼道:“客官里面坐。”
赵凌云僵坐着不动。
江明月发现不对了,看看也站在原地不动的几个大汉,江明月小声问:“怎么了?”
钱堂也盯着领头的大汉看了好几眼,确定自己不认识后,也跟赵凌云说:“这几个是蛮夷啊,你怎么,你害怕了啊?”
领头的大汉身高体壮,细眼高鼻,留着落腮胡,一看就是个关外的异族人。
赵凌云嘴角抽动一下,脸上现了惊喜的笑容,冲这大汉挥了挥手,喊了一声:“二胡?”
赵凌云说着话就站起了身,往这大汉的跟前走去。
江明月和钱堂还都知道二胡是谁,赵凌云说过,蛮夷的二王子就叫二胡啊,这人就是那个二王子吗?!
钱堂顿时就紧张起来,手心冒了冷汗不说,五少爷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这不是扯了吗?蛮夷的二王子怎么会出现在凤凰关?这是凤凰关已经被蛮夷攻陷了,而他们只是不知道罢了?!
江明月心里也惊骇,但脸上还是挂了笑容,看着赵凌云一把抱住了蛮夷二王子,江明月也笑吟吟地站起了身。
赵凌云这时大力拍着二胡的后背,惊喜道:“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这辈子,咱们哥俩儿都见不面了呢!”
跟随二王子进铺子来的几个大汉都十分警惕地盯着赵凌云看,他们不知道赵凌云是什么人,但看自家二王子没反应,他们就也不好有动作。
二王子脸上的表情空白,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也没想到,他会在凤凰关遇上赵凌云啊!这货怎么会出现在凤凰关的?
“来来,”赵凌云拉着二王子往桌前走,说:“二胡你来见见我的夫人。”
江明月手缩在袖中,手指就捏着她放在袖中的匕首上。
“夫人,”赵凌云把人拉到了桌前,压低了声音跟江明月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二胡!”
江明月打量二王子一眼,冲着二王子行了一个蹲礼。
赵凌云拍一下站着不动的二王子,说:“你就站着啊?”
二王子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冲江明月一抱拳。
“这是我兄弟钱五,”赵凌云又指一指坐着的钱堂,说:“老五,别坐着,来见见你二胡哥。”
钱堂嘴角一抽,见鬼的二胡哥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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