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倾脚下走得飞快,不打一点磕绊。
面上却是难掩不安,“就这么走,不用打点一下吗?”
晋城乃关中第一重镇,因为无险可守,而晋城刚好盛产各种石头,所以城墙修筑得要比大楚任何一座城池更为坚固厚实。
便是自诩身手哪怕是在卧虎藏龙的天朝也是翘楚的云九倾,不借助外力想越墙而出几乎不可能。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不良于行的谢辞渊,没有完全之准备,贸然冲到城门口那就是白白送上去的活靶子了。
谢辞渊已然坐在马车里朝她伸出了手,闻言又将手往前伸出来了一点,语带疑惑,“这不是正在打点?”
可能是担心云九倾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甚至还体贴地用下巴指了指巷子外的方向,那里有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和源源不断扑过来的淮阳侯府兵们打得不可开交。
云九倾抖了一下,“好家伙,打是看到了,点是一点儿没见着,真要一路硬刚到城门口?”
看得出来,淮阳侯府兵对上镇魂军那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镇魂军斥候营的将士们杀淮阳侯府兵就跟刀切豆腐似的,手底下都不带打磕绊的。
可城门口那么重要的位置,想想也知道淮阳侯会派最为精锐的队伍去驻守。
硬碰硬,至少在云九倾看来不算是一个上上之策。
马车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耳边连绵不绝的打斗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每一下都直击车内人的大脑,像是在提醒他们,危险尚未解除。
谢辞渊坐在云九倾对面显得格外的冷静,“淮阳侯没有吹牛,杨氏一族的兵马的确不少,不给他们一点震慑,他们是不会打消对镇魂军和九龙令的贪念的。
用这道名震天下的静安门给镇魂军抬抬轿子,挺好。”
云九倾透过车窗缝隙看向外面,突发的战乱将晋城的百姓们都吓得缩回了家中,街道上只能看到一支又一支的军队疾速赶往城门口。
而他们的马车所到之处,总会有一大群淮阳侯麾下的晋军将士们倒下,从而保障马车畅通无阻。
直到静安门遥遥在望之时,凌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且越来越近,马车迅速停了下来,玄清的声音响起,“王爷,是淮阳侯。”
玄清话落,玄羽直接掀开了帘子,“王爷,属下好像听到撞门木的声音了,头包铁的那种,好像是杜惊鸿部在攻城。”
静安门遭到攻击对他们是好事,可攻城的人却不是他们以为的镇魂军,这让玄羽下意识地向谢辞渊禀报。
云九倾微惊,“撞门木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这都听得出来?”
“大部分撞门木都是一样的,但杜惊鸿麾下的云城守备军所用之撞门木乃是由当初的开国将军杜辉煌亲自率人所制,且有两个。
第一个撞门木的头尖锐细长,由玄铁所制,两三下就可以把外面包了铁皮的城门戳破;
第二个头则是前细后粗的形状,尾部还可以打开,只要城门上有一丝缝隙,就可以将那缝隙无限放大,直到大军顺利通行。”
谢辞渊说话的时候没有特地压低声音,他这话说完,不仅云九倾听明白了,就连策马而来的淮阳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宴王对云城守备军的撞门木来历和作用都如此清楚,可知杜惊鸿的家眷已然在本候手中,本候今日便是想让那杜惊鸿杀了你,他亦不敢犹豫分毫?”
就谢辞渊和云九倾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撞门木哐哐撞门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
淮阳侯还有空站在谢辞渊面前说这话,云九倾只觉得匪夷所思,她扒着车门探出个脑袋去,一脸单纯道:“淮阳侯你这么厉害,要不你试着跟那杜惊鸿说让他别攻城了,你看他听你的不?”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紧接着就有人起哄“是啊淮阳侯,你那么厉害,让杜惊鸿别攻城了,直接跟你一起造反啊!
这么有本事,只用来拦截我家王爷多浪费啊?”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到本该在临时监狱里的玄烈大喇喇策马而来,悠闲的跟策马踏春似的。
说着话翻身下马,他信步走到谢辞渊和云九倾面前,抱拳道:“王爷,查清楚了,朝廷方面带兵的是三皇子,不过他的副将是云麾将军赵廷深和邓熙宇。”
淮阳侯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都紧绷了。
“赵家的人?”
他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
先帝在时太后和赵贤妃争夺贵妃之位,形同水火,新帝才登基不足半年,怎么可能重用赵氏之人?
尔等休想拿赵氏来刺激本侯,今日你们要么交出九龙令和镇魂军的凌云哨,否则,就算拿赵廷深真的来了,本候也要先斩了你们!”
这给他嚣张的,云九倾如何忍得了?
也不管谢辞渊还有什么计划了,就坐在马车里,气定神闲道:“那就亮出你的本事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先死吧!”
话音未落,她素手微抬,谢辞渊几人只听到砰的一声,而后就看到离淮阳侯最近的一个侍卫应声倒了下去。
“护驾!”
淮阳侯身边的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将淮阳侯围起来。
砰砰的声音还在继续,云九倾的位置没变,倒下的侍卫却在四面八方。
淮阳侯和他身边的侍卫们完全看不到云九倾杀人的武器和角度,也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防御,简直要被逼疯了。
云九倾却在那儿悠闲地瞅着他们,手已然指向了淮阳侯,“谁杀谁啊,侯爷?”
淮阳侯已然吓的脸色煞白,连手中那柄像极了天子剑的黄金剑几乎都握不住了。
身为世袭罔替的武侯,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这些年死在他面前的侍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甚至有的为了保护他,直接死在他身上也是有的。
可那些人死的时候他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势,也清楚的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而今日死在云九倾手下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丝毫没有遭受到攻击的痕迹,就好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忽然就被人开了一个血窟窿。
他甚至无法确定那个血窟窿下一秒会不会开在他身上。
“你不是宴王妃,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思来想去,淮阳侯毫不犹豫地将杀伤力强得出奇的云九倾归为了妖孽。
甚至还扬声质问,“宴王,你好歹也是大楚亲王,即便与朝廷不和,弄这么一个妖女来为害四方,怕是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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