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锦想着那个偷偷摸摸给她把脉的神秘人,在黑暗中警惕地眯了眼,一时神经紧绷,睡意全无……
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她的房间,很明显对坤宁宫十分熟悉。
会是皇后的人吗?
一瞬间,陆念锦想到了楚拂,想到了四个芸,她们可都是皇后指给她的人,尤其芸姜,当日她闻着太湖银鱼羹反胃时,她就站在她的身后。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召她进宫也定然存着试探她的心。
一次不行,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陆念锦这般想着,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同时又有一丝庆幸,进宫前,她为了防备陆贵妃发难,和秦嬷嬷在屏风后更衣时,特意用银针乱了自己的脉象,如此就算不小心受伤,太医来替她请脉也瞧不出任何异常。
只是没想到,最后陆贵妃没防着,却刚好应对了皇后的试探。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要尽快出宫,绸缪离京的事,否则,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次日,秦嬷嬷醒来的时候,陆念锦早就起来了。
看到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头的陆念锦,秦嬷嬷一面穿衣裳,一面道,“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叫醒老奴?”
陆念锦回头看了秦嬷嬷一眼,“嬷嬷年纪大了,能多睡会儿也是难得,我怎么忍心叫你!”
“姑娘下次莫要再这么纵着老奴了。”秦嬷嬷又欣慰又不好意思的说。
陆念锦笑笑,没应声。
一刻钟后,坤宁宫的宫女依次进来伺候。
洗漱完毕,正殿那边早膳也准备好了。
陆念锦叫了江溶月一起过去。
到了正殿,两人落座后,陆念锦发现今日的早膳的粥品竟是芫荽鱼茸粥。
“太子妃,您的粥。”宋迎亲自布菜,给她盛了粥。
陆念锦接过,冲着宋迎客气道,“多谢姑姑。”
宋迎淡淡一笑,又给江溶月盛了粥。
江溶月接过后,刚端起来,就皱起眉头,抱怨道,“今日这芫荽鱼茸粥怎么这么腥!”
“是吗?”皇后朝江溶月看去,柳眉微挑。
“姑姑要是不信,自己闻闻嘛。”
皇后端起自己面前的碗,闻了下,点头道,“果然是腥得很。”
两人对面,已经吃了一口粥,却无任何反应的陆念锦,默默放下自己的碗,脸色不太好看的猜测,“可能是厨子忘了去鱼的腥线。”
皇后听陆念锦这般说着,冷着脸吩咐宋迎,“去小厨房问清楚,若真是厨子忘了,便依着宫规罚了。”
“是,娘娘。”宋迎先让人撤了这道芫荽鱼茸粥,然后才退了出去。
皇后待宋迎走后,歉意地看了两人一眼,愧声道,“是本宫的疏忽,一大早上就败了你们两个的胃口。”
陆念锦僵笑,似浑不在意地劝道,“不过一桩小事,母后不必放在心上。”
江溶月也道,“姑姑向来宽厚,是底下那些人惫懒,做错了事,与您无关。”
皇后听两人这般劝着,才露出几分笑模样来。
一顿早膳吃得还算融洽。
用完早膳,陆念锦原是想离宫的,可还没机会说出口,景妃宫里却来人了,道是重华宫里还有李氏的一些旧物,问陆念锦要不要一并带出宫。
陆念锦朝皇后看去,皇后脸上没有什么不满,看着她慈爱道,“到底是你生母的旧物,还是去一趟吧。”说着,又朝一旁的楚拂看去,吩咐,“你陪你主子走一趟。”。
楚拂福身应是。
这下,陆念锦不去也得去。
到了重华宫,她方入内,无需通报,领路的宫女便道,“娘娘在后殿等着太子妃,太子妃请跟奴婢来。”
陆念锦朝里走去,景妃果然在后殿,她落座的矮几旁,放着一只乌木小箱子。
“景妃娘娘。”她款款上前,颔首叫了一声。
景妃闻声抬起头来,轻轻柔柔地看了她一眼,道,“太子妃坐吧。”
陆念锦依言坐下。
景妃又朝楚拂看去,“本宫有些私房话想与太妃说,楚姑姑能否行个方便?”
楚拂并未答话,而是看向陆念锦。
陆念锦却未答应,“娘娘不是说,有我生母的旧物要交给我?”
景妃没想到陆念锦对她会这般疏离,连半分颜面都不给,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她又恢复正常,抬起手来抚了抚身边的乌木小箱子,道,“就是这些了,本宫将你生母留在重华宫的东西全部归置到这里了。”
“多谢景妃娘娘。”陆念锦起身道谢,同时用余光给楚拂使了个眼色。
楚拂上前接过箱子,抱到陆念锦身边。
陆念锦打开看了看,见里面不过一些簪环首饰,汗巾罗帕之类,没什么禁忌的,才又重新合了箱子,向景妃提出了告辞。
景妃见陆念锦如此油盐不进,只能将她想跟她说的那些话压回心里,想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重华宫一趟,陆念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坤宁宫时,皇后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念锦示意楚拂将装着李氏遗物的箱子送回偏殿,然后才看向皇后道,“是,取了东西便回来了。”
“怎么没有多留一会儿?”皇后随意问。
陆念锦早就想好了托辞,“景妃娘娘有了看中的儿媳,近来也不清闲。”
“这倒也是。”皇后想起自己给陆念锦准备见面礼、嫁妆的那些日子,了然地点头。
陆念锦停了片刻,又问,“母后打算什么时候跟皇上提四皇子和孟大小姐的事?”
“就这几天吧。”皇后道,“四皇子这年纪,也是该纳妃了。”
陆念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江溶月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见殿中气氛有些沉寂,又怂恿皇后和陆念锦凑一桌马吊。
陆念锦昨日输得极狠,可今日江溶月一提议,她又立刻道,“好啊!”
皇后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叫了宋迎过来,四个人又凑了一桌子。
陆念锦牌技是真的不行,这一回自然还是输,甚至比昨日输得更惨,很快,她面前的金叶子就输光了。
皇后忍不住打趣她,“再玩下去你明日可要没发簪绾发了。”
陆念锦坐了这么久,她也觉得有些累了,干脆就顺着皇后道,“不玩了不玩了……总是输。”
宋迎见状,也含了笑,等宫人将桌上的马吊收拾了,她便看向皇后道,“娘娘,奴婢今天早起听小麟子说,太液池那边新进了几条黄金锦鲤,其中有一条十分的通人性,竟能闻歌起舞,不如我们也去瞧个新鲜?”
皇后听宋迎这么说,却没有多少的兴致,有些慵懒的摆手,“本宫有些乏了,就不去了,你若有兴趣,就带太子妃和溶溶去瞧瞧罢。”
宋迎还想再劝皇后,皇后却已经起了身,打算回寝宫。
江溶月见状,便朝宋迎看去,笑嘻嘻道,“宋迎姑姑,太液池那边我熟得很,不用你陪,我带着表嫂过去就好了。你还是留在姑姑身边,伺候姑姑吧。”
宋迎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道,“这样也好。”话落,福了下身,便跟着皇后走了。
江溶月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向陆念锦道,“走吧,表嫂,我们去瞧瞧那条会闻歌起舞的锦鲤。”
陆念锦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人带着楚拂和小麟子便往太液池那边而去。
太液池是皇宫东边的一片活水湖,一行人走了有两刻钟的功夫才道。
“那条闻歌起舞的锦鲤在哪儿呢?”到太液池边后,江溶月看着浩大的太液池问道。
小麟子忙弓着身子上前指路,道,“还得再往过走一段,在假山那边才能找到呢!”
江溶月只好又往前走去,陆念锦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
另一边,坤宁宫中。
皇后心神不宁地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神色平淡的宋迎,担心道,“宋迎,溶溶真的不会有事吗?”
宋迎紧绷着脸,语调沉沉,“娘娘放心,奴婢在太液池那边安排了人,便是太子妃不下水,那人也会将郡主救上来的。”
……
“但愿太子妃真的是用银针掩了自己的脉象罢。”皇后说道。不然就太对不起她拿溶溶做饵的这一番苦心了。
宋迎没有言语。
她是在陆念锦对早上的芫荽鱼茸粥没有任何反应时,才发现太子妃似乎能够封闭自己的嗅觉味觉的。
又由此,她很容易便联想到,太子妃估计也能用银针扰乱自己的脉象……那么她昨夜把脉的结果,十有八九就是假象。
所以后来,才会有了太液池边的这场试探。
当然,皇后和宋迎的算计,陆念锦和江溶月并不知晓,她们两个还在太液池边寻找能闻歌起舞的锦鲤呢。
眼看着江溶月离水边越来越近,陆念锦心里突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正要提醒她别靠近水边,危险!但还未开口,在她身后三步远处,小麟子突然惊叫起来,“啊,蛇!”
陆念锦心神一凛,正要回头去看蛇在哪里,耳边却先传来噗通一声。
江溶月受惊,直接掉进了太液池。
“救命、救……”江溶月惊慌地大叫着。
陆念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朝左右看去,想找人救江溶月,但附近竟然没有一个人,唯一还算人的小麟子跌坐在地上,腿上被蛇咬过的地方正汩汩的冒着殷红的血,不知道是被什么蛇咬的。
陆念锦僵在那里,一瞬间心急如焚。
她想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水里挣扎的江溶月,还有脸色煞白的小麟子,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直到太液池里的江溶月不再出声,陆念锦才惊醒回神,她一面喊小麟子用腰带将伤口上下紧紧扎住,一面毫不犹豫地往水边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一个猛子扎下去,在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清冷而又焦急的叫声,“陆念锦!”
接着,匆匆赶到的无羡公子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丢下一句“我来”,就跳下了水。
陆念锦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水中,她甚至来不及抚平自己的呼吸,便又转身朝小麟子走去,在他身边蹲下后,捏住了他的手腕。
小麟子看出太子妃这是在给自己把脉,忙带着哭腔道,“太子妃,奴才不会死吧……”
陆念锦收回手,舒了口气,道,“没事,只是条无毒水蛇,皮外伤处理一下就好了。”
“真的吗?”小麟子还有点不可置信。
陆念锦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安抚他道,“自然是真的,你不会有事的。”
“多谢太子妃!”小麟子带着哭腔说道。
陆念锦目光一移,落在他还在流血的腿上,解开他扎住伤口的腰带,简单帮他处理了下伤口。
处理完伤口,另一边,无羡公子也将人救了上来……
江溶月脸色青白,双眼紧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陆念锦站起身来,朝两人走去,伏在江溶月的身上,用力按压她的胸腔,她刚才受惊,腿脚都有些酸软,力气并不大,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江溶月才吐出几口水来。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她继续按压着,满头都是冷汗。
“要不,还是本座来罢!”无羡公子心疼她怀着身孕还要这般劳累。
陆念锦闻言,只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帮她按,你以后能娶她吗?”
无羡公子:“……本座的意思是,蔡浥来。”
隐在暗处的蔡浥:“……”主子坑起他来,真是从来都不客气。
陆念锦又按了一阵子,江溶月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她白着脸,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下,又趴在她的胸口听了一会儿,确定人还有救,往前挪了一步,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就要往她嘴里吹去……
无羡公子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在她的唇贴上江溶月惨白的唇之前,一把攥住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救人!”陆念锦狠狠地朝男人甩了一记眼刀,“不然你来!”
无羡公子没有丝毫犹疑,寒可彻骨地叫了声“蔡浥”!
蔡浥不情不愿的现身。
无羡公子一个眼风过去。
他脸上的不情愿立刻收了起来,转向陆念锦道,“太子妃请吩咐!”
陆念锦倒是不介意帮江溶月人工呼吸,但是旁边站着的虎视眈眈的无羡公子,她短时间又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只能看着蔡浥,冷冰冰道,“捏住郡主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帮她呼吸就是。”
“……属下明白。”蔡浥艰难地应了一声,然后蹲下身,照做。
他足足吹了几十下,吹的腮帮子都发麻了,江溶月才嘤咛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蔡浥窘迫到想自杀,江溶月则想都不想,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怒瞪着他,娇声骂道,“大胆,登徒子,你竟然非礼本郡主。”
蔡浥红着一边脸,站起身,退到无羡公子身后。
无羡公子看了陆念锦一眼,陆念锦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裳,遮住江溶月身上单薄的夏衣,将她扶了起来,低声解释道,“溶溶,你刚才落水了,是……是他救了你。”
“他救我?”江溶月却是一脸的不信,“救人用得着那么下流无耻的法子吗!”
陆念锦举起一只手,“我发誓可以吗?他真的只是为了救你,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若是有的话,就让他马上被雷劈死!”
蔡浥望天,一脸的绝望:“……”发誓是这么发的吗?
“你退下罢。”无羡公子突然开口。
蔡浥求之不得,运起轻功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间。
而江溶月,被陆念锦好声好气的哄着,总算答应忘记刚才的事。
“奴婢见过国师、太子妃、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这时,楚拂终于回来了,看着几人问道。
陆念锦再三忍耐,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冲着她冷冷道,“就如你所看到的,溶溶她落水了,险些没命,你还不快回坤宁宫让人抬步辇过来!”
“是……”楚拂答应着,一面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一面攥紧了手,后背冷汗直流。
坤宁宫的步辇几刻钟之后才到,是宋迎带人来的,楚拂并没有跟着。
宋迎到江溶月跟前后,脸色也难看得很,又是递手炉,又是递毯子,用最快的速度将江溶月带回了坤宁宫。
因步辇只有一台,陆念锦只能用披风裹了身子,跟无羡公子慢慢地走在后面。
“国师怎么想起进宫来了?”
陆念锦想起方才他扯住自己的那一刻,脸色复杂,低低地问道。
无羡公子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倨傲,“你可知,本座方才为何在水下那么久,才将平阳郡主救出来?”
“为何?”
“太液池下有水草,且那一处的水草比旁处更密集危险。”
陆念锦听到水草二字就变了脸色,她不敢想象,倘若当时无羡公子没有拉住她,那她跳下水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多谢国师。”陆念锦平静下来后,向无羡公子道谢。
无羡公子听着她话里的颤意,心里又有些堵,他伸手,拢着她的肩轻轻地拍了拍,“别怕,本座这个国师并非徒有虚名,你的命星已与本座相连,往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本座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护着你,不会让你伤着。”
陆念锦听他这么说着,忍不住转过头去,却是肃声道,“我的命星与你相连,这是什么意思?”
无羡公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微微移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陆念锦大惊,“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夜。”无羡公子道。
陆念锦因为他这句话,心又狠狠地慌了起来,半晌才防备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说本座想如何?”他冷冷地觑了她一眼,对于她的防备十分不满。
陆念锦听他没有要扼杀这个孩子的意思,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之后一路无话。
到坤宁宫后,无羡公子去了正殿坐着,陆念锦则回房换了衣裳,就往江溶月的房间而去。
江溶月在太液池边吹了这么久的风,一躺下就发起热来,皇后坐在她身边,正握着她的手垂泪。
陆念锦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楚拂。
她拧着眉上前行礼。
皇后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帕子揩着眼角,哽咽道,“好孩子,快起来,溶溶都跟我说了,多亏你在,她才没有……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陆念锦知道,为着江溶月的名声着想,无羡公子和蔡浥救人的事情根本不能传出去,所以此刻,她只能领受了这份恩情。
跟着,她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奉命退下。
回到她住的房间,秦嬷嬷立刻迎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焦急道,“姑娘,你没事吧?”
陆念锦蹙着眉,轻轻摇头,“我没事,”顿了会儿,她看着秦嬷嬷又问,“嬷嬷知道楚拂姑姑在何处吗?”
秦嬷嬷道,“听说是被皇后娘娘罚了,在后殿跪着呢。”
陆念锦“嗯”了一声,抬手用力按了按酸疼的额角。
潜进她房中的神秘人,能闻歌起舞的锦鲤,出现在岸上的水蛇,落水的江溶月,反常的楚拂……一件一件的意外在她脑中闪过,陆念锦突然发现,坤宁宫里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平和。
江溶月一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退烧。
陆念锦给她把了脉,确定没留下什么病根,才放心地跟皇后提出告辞。
坤宁宫里发生这么一桩意外,皇后也不好再留陆念锦,赏了一堆东西,便安排人送她出宫。
楚拂没有跟她一起走,皇后以养伤为借口留下了她。
出宫的马车上,秦嬷嬷忍不住跟陆念锦叹道,“宫里,实在是太沉闷了。”
陆念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想到无羡公子昨日跟她说的话,又冲着秦嬷嬷,表情凝重道,“嬷嬷,孩子的事,国师知道了。”
“什么?”秦嬷嬷大惊,“姑娘是说,国师已经知道……姑娘怀了他的孩子了?”
陆念锦点了点头。
秦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国师怎么说?”
“虎毒尚不食子,生下来。”
秦嬷嬷听到最后三个字,才松了口气。
她这些天日日照顾陆念锦腹中的胎儿,如今对那孩子也有了几分感情,自然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那除了让把孩子生下来,国师还有没有说别的?”秦嬷嬷停了一会儿,又沉声问道。
(https://www.tbxsvv.cc/html/178/178092/3029505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