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公主被陆阚当众呵斥,想都不想,瞪着眼睛就顶了回去,“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都不认识了吗?”
陆阚变了脸色,冷汗哗哗直流,“你真是公主?”
湖阳公主倨傲的扫了他一眼,“当然!本公主就是鼎鼎大名的湖阳公主,还不快为本公主寻件衣裳来!”
陆阚:“……”
他额上的冷汗流的更加厉害了。
偏湖阳公主还喋喋不休的催着,“你这小差役,耳朵聋了吗?还不快去!”
一旁的刘觉看着这一幕,总算知道太子让他来的目的,他扫了陆阚一眼,沉声道,“陆指挥使,既然公主有要求,你还不快去替公主准备衣裳?”
陆阚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却没有搭理刘觉,他面色复杂看了湖阳一会儿,突然道,“来人,将这个冒充公主的刁妇给本官抓起来!押去府衙!”
“是,指挥……”陆阚的手下正要答应。
这时,刘觉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一脸严肃道,“陆指挥使,我怎么觉得这位姑娘说的像是真的,你看她这通身的气派,高贵的仪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骗子。”
“你这小差役,倒有几分眼色,”湖阳公主称赞了刘觉一句,随后,又狠狠的瞪了陆阚一眼,“至于你,等本公主回了宫,定要跟父皇好好说道说道,罢了你的官!”
陆阚心里苦,但是他没法说。
他还想让手下的人强行将湖阳公主带走,但刘觉却死死的拦住了他。
眼看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他只好望向已经披了衣裳的湖阳公主,意有所指道,“既然你说你是公主,那又为何深夜在此,还衣衫不整,和倭国王子共处一室。”
湖阳公主听陆阚这么一问,才注意到地上的墨明仁,顿时,她变了脸色,再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浑身血液一凉,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差役姓陆,他呵斥自己,要将自己送去府衙,并非是不尊重她,而是想将她从眼下的困局中摘出去。
而那个姓刘的,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他表面看来是相信她,敬重她,可实际上却是要坐定她的身份,毁了她的名声。
“我、我不是公主……”这般想着,她求救的朝陆阚望去,慌乱道,“我真的不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女,求大人饶过我这一次!”
“民女?”刘觉听了湖阳公主的话,疑惑出声,“民女能佩戴得起这般贵重的玉佩,民女能有这般仪态?”
湖阳公主连忙道,“大人,这玉是我家祖传的,至于仪态,是因为我祖母在宫里做过事,我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刘觉反问。
湖阳公主连忙点头。
陆阚适时解围,“既然是个误会,那我这就将这姑娘送去府衙,重重惩处,至于王子这边,就交给刘副指挥使了!”
说完,他抓住湖阳公主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刘觉却再次拦住了他,目光一转,望向藏在他身后的湖阳公主,道,“姑娘家学既然渊源,便应知晓冒充公主是死罪,既如此,又为何知法犯法?”
湖阳公主缩在陆阚身后,小声道,“我、我就是觉得好玩!”
“好一个好玩!”湖阳公主话落,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身影来,一身紫衣,举手投足如玉温润,不是萧轲又是谁。
“萧寺卿?下官拜见萧寺卿!”陆阚变了脸色,和刘觉同时抱拳行礼。
萧轲摆了摆手,径直走向湖阳公主,按住她的肩头,道,“跟我回宫。”
湖阳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有恨意浮动,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萧轲没有言语,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裹住她,带着她朝外走去……
刘觉目送萧轲离开,似笑非笑的看了陆阚一眼,“看来我的眼力要比陆兄好上一些。”
陆阚望着同僚前欠扁的眼神,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狠狠的一甩衣袖,瞪向国宾使,道,“大夫还没请过来吗?”
国宾使折了腰,小心翼翼道,“回指挥使的话,国宾里坐堂的太医要为父守孝,前两日刚辞了工,眼下新的太医还没调任过来,只能让人进宫去请!这来回用的时间,自然长了一点儿。”
陆阚深呼吸,又深呼吸,才按下脾气道,“既然太医一时来不了,就先将王子抬去别的院子罢!”
国宾使答应了一声,忙去办了。
陆阚又看了刘觉一眼,冷冷道,“火已经扑灭,这里我一人守着就好,刘兄就先回去罢!”
“不必,”刘觉摇了摇头,道,“我们同僚一场,我还是陪着陆兄你罢!”
陆阚:“……”滚你娘的,老子不稀罕!
回宫的马车上。
湖阳公主用一种吃人般的目光瞪着萧轲,歇斯底里道,“是萧询让你来的,是他设的局,对不对!他舍不得自己的表妹和亲,就要将我推出去!”
萧轲看了她一眼,容色淡淡的,“不管公主信或不信,我还是那一句,我今晚是刚好路过!”
“我不信!”湖阳公主横眉怒目,“我不信!”
“……”萧轲没有再理会她,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萧轲看向湖阳公主。
湖阳公主咬着牙,脸上乍青乍红,道,“你休想我跟你去见父皇。”
“你确定?”萧轲反问她,眼底带着一丝冷意,“你要是不去,话可就由着我说了。”
湖阳公主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用力的紧了紧拳头,只得道,“我去就是了,你休想在父皇面前给我上眼药!”
“公主请!”萧轲先一步下车,单手负在身后,冷冷摆了个请的姿势。
湖阳公主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跳下了车。
两人疾步朝乾元殿行去……
乾元殿里,皇上刚好未睡,听到萧轲和湖阳公主求见,他坐了起来,问福公公,“周之怎么跟湖阳凑在一起了?”周之是萧轲的字。
福公公躬着身子道,“回皇上的话,萧寺卿和公主并未多言,不过看两人的模样,应该是大事。”
“罢了,让他们进来罢,朕亲自问问。”
“是,皇上。”福公公领命退了下去。
没多久,萧轲和湖阳公主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皇上最先注意到的是湖阳公主,她发丝凌乱,额头烧伤,脸上一片青一片黑的,身上穿着男子的大氅,绣鞋都掉了一只。
“湖阳,你这是……”他扶额,愕然的问道。
湖阳公主听皇上询问,哽咽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皇上的腿哭道,“父皇,女儿好苦啊,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皇上一看自己的掌上明珠哭成这样,忙弯下腰,半扶半拖的将人抱了起来,揽在怀中,柔声道,“孩子,到底怎么了,你好好的呆在宫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欺负了你,你说出来,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父皇……”湖阳公主百转千回的叫了一声,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她紧紧的抓着皇上胸前的衣裳,如丧考妣道,“女儿也不知道,女儿明明是在寝宫里歇着,可一觉醒来,人就在国宾馆了……”
“本来事发突然,又是深夜,也不会惊动旁人的,女儿完全可以私下回来,将这事抹去。可、可堂哥好过分,他竟然当众认了女儿的身份,父皇……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皇上听完湖阳公主的哭诉,冷了脸朝萧轲看去,问,“湖阳说的,都是真的?”
萧轲淡淡的看了湖阳公主一眼,拱手道,“事发之时,五城兵马司的刘副指挥使就在现场,皇上不妨将他宣进宫来一问?”
皇上一听萧轲这意思,就是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福公公道,“去国宾馆宣刘觉进宫!”
“是,皇上!”福公公答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湖阳公主眼珠子一转,用力的拽了下皇上衣袖,道,“父皇,那个刘觉和堂兄是一伙的,一开始就是他逼着女儿承认公主的身份!”
“是吗?”皇上寒了脸色,低头反问。
湖阳公主红着眼眶,用力的点头,顿了顿,又道,“不过他的同僚陆指挥使倒是个厚道的,父皇要真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可宣他进宫一问。”
皇上一听是姓陆,就皱起了眉头,他又看了湖阳公主一眼,问,“是陆阚?”
湖阳公主点头。
皇上嗯了一声,朝福公公使了个眼色。
福公公领命退了下去。
皇上拍了拍怀中湖阳公主的后背,温和道,“你的委屈父皇都知道了,你先回玉湖殿梳洗一番,泡个澡,好好的歇着,今日之事,父皇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女儿谢过父皇!”湖阳公主委屈的说道,又抹了会儿泪,才搭着小麟子的手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乾元殿,皇上后脚就变了脸色,望向萧轲,道,“你将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朕说一遍。”
“是,皇上。”萧轲答应了一声,接着缓缓道,“当时,臣是从城外回来,经过国宾馆,看到里面火光冲天才下马进去的,那时,公主和倭国王子已经衣衫不整的被人救了出来,陆阚为了确认公主的身份,让人搜公主的身。那搜身的差役并不知公主的身份,手下没些轻重,弄疼了公主。而公主许是睡意未消,一张口就自报了身份……”
“后来,经过陆阚的提醒,她倒是反应过来了,想要隐瞒,可当时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刘觉又是个较真的性子,臣没有旁的办法,这才强行将公主带了回来。”
他基本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皇上听完后,气的脸都黑了,“这些个蠢东西……真是要活活的气死朕!”
萧轲低了低头,拱手道,“皇上息怒。”
皇上怎么可能息怒,他抬起头来,又看了这个侄子片刻,突然一眯眼睛,沉声问道,“你老实说,你当时真的是路过吗?”
萧轲叹了口气,“皇伯父还是怀疑我。”
皇上冷哼了一声,不过因为他的称呼,语气到底还是软了几分,道,“朕不是怀疑你,朕是怀疑太子。”
“太子,这件事跟太子又有什么关系?”萧轲是真的从城外回来,听了这话,也是真的一头雾水。
皇上无法,只好将陆念锦失踪,萧询领旨大肆搜查后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轲也不是个愚笨的,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皇上意思。
皇上这是怀疑,陆贵妃设计太子妃不成,反而被太子将计就计了啊!
不过,先撩者贱。
就算湖阳真的是被萧询设计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是坚定站萧询这边。
“算了,你先回去吧!”皇上也知道萧轲跟萧询感情好,他心烦的冲这个堂侄子摆了摆手,交代道,“顺便再给太子带句话,既然太子妃毫发无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湖阳怎么说都是他的亲妹妹。”
“是,皇伯父!”萧轲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他走后,皇上更加焦躁了,穿着明黄的寝衣,在大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
而另一边,漪澜宫。
陆贵妃听闻湖阳被人一身狼狈的送回来,她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简单裹了一件披风,就急急忙忙的赶去了玉湖殿。
玉湖殿中,湖阳公主刚泡完澡,正打发底下人拿了烫伤膏帮她擦药。
先前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松快下来,她只觉得整个额头都撕裂一般的疼着。
哪怕宫女已经竭尽全力的小心了,还是被她踹了两记窝心脚。
“敢惹公主生气,拉下去,杖责三十!”陆贵妃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眼眸一利,怒声吩咐道。
跪在地上的玉娘一听,忙跪地磕头,拼命求起饶来。
湖阳公主虽然对外跋扈,但是对着自己近前的人,到底有几分护短,她烦躁的看了陆贵妃一眼,道,“玉娘也没犯什么大错,母妃跟她计较什么……”说着,她又朝玉娘挥了挥手,“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多谢公主!多谢娘娘不罪之恩!”玉娘红着眼睛,又磕了一个头,才膝行着退了下去。
她一走,寝殿里就只剩下湖阳公主、陆贵妃和清娆。
陆贵妃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心疼的看着女儿额头上的烧伤,眼里含着滚滚欲落的眼泪,轻声道,“阳儿,很疼罢?”
湖阳公主红着眼眶道,“烧成这样哪有不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可怜的阳儿……”陆贵妃听了女儿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她紧紧的将湖阳公主拥进怀中,一声又一声道,“是母妃对不住你,全是母妃的错,是母妃的错……”
“这跟母妃有什么关系?”湖阳公主听出母亲话里有别的意思,忙追问道。
陆贵妃深深的吸了口气,止不住怨恨道,“今日这个局,是母妃为陆念锦设的,原本、原本被从火场中救出来的人应该是她!”
湖阳公主:“……”
她怎么也没想到,差点儿毁了她容貌的竟是她的亲生母妃!
她嘴唇哆嗦着,气的肩膀都在颤抖,冲着陆贵妃喊道,“母妃,您这是要生生的毁了我啊!且不说我额头上的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就只说那么多人看着我和那个矮子熊精被衣衫不整的背出来,他们会怎么传,我以后还要不要嫁人,父皇要是为了皇室名声,非要将我许给那个矮子熊精怎么办!”
湖阳公主看不上墨明仁,私底下一直叫他矮子熊精。
陆贵妃听女儿这般说着,也是慌了,她将女儿抱得更紧,斩钉截铁的在她耳边道,“阳儿,你放心,母妃是不会看着你嫁给墨明仁的!绝不会!”
“可是今晚的事情,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的!”湖阳公主用力的蹬腿。
陆贵妃语气更加坚决,“就算闹得满城风雨,母妃也不会让你下嫁给那个矮子熊精!”
“母妃,你说的是真的吗?”湖阳公主缩在陆贵妃怀里,瓮声瓮气的问。
陆贵妃眼中有绝然一闪而过,轻拍着女儿的后背道,“自然是真的,你就好好的在玉湖殿养伤,外面的事,全部交给母妃。”
“好,我听母妃的。”湖阳公主答应了一声。
跟着,陆贵妃又亲自给女儿伤处打着扇子,守着她,直到她睡着后,才带着清娆离开。
回了漪澜宫,她前脚刚进寝殿,后脚就狠狠的掌掴了清娆一巴掌,怒不可遏的盯着她道,“这就是你说的太子什么也没查出来!”
清娆早在湖阳公主消息传回的时候,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眼下倒也承受的住,她眼里含着泪,捂脸跪了下去,低声道,“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能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陆贵妃冷冷的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眼下,还真有一个机会,你告诉本宫,眼下湖阳的这个局要怎么破!”
这个问题清娆已经想了一路,竟还真被她想出一个办法来,她抬起头来,望着陆贵妃道,“奴婢心里确实有一个主意,不过行与不行,还要娘娘定夺。”
“你说!”
“负荆请罪!”
“你说什么!”陆贵妃拔高声音,气的险些没再给清娆一巴掌。
清娆接着道,“娘娘请听奴婢一言,如今以退为进的确是最合适的法子。公主负荆请罪,自请出家,一来是不用因为名节受损而嫁给倭国王子,二来还可清净一段时间,避过京城纷扰。等两三年后,风波过去,再搬回宫来,公主照旧还是我们云朝最璀璨的明珠。”
陆贵妃听清娆将这个计划娓娓道来,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眼下,负荆请罪,以退为进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清娆听陆贵妃认可,终于松了一口气。
宫外,萧轲猜着萧询应该是睡不着,干脆策马,连夜去了国师府。
说来也是巧,他赶到前院的时候,萧询正好走到书房前庭。
两人碰上,萧询眼里露出一抹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萧轲叹了口气,将自己路过国宾馆,惹了一身骚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又道,“皇上让我给大哥你带句话。”
“让本宫放过湖阳?”萧询带他进了书房,看了他一眼,凉声反问。
萧轲哂然一笑,“大哥你都猜到了啊!”
萧询冷哼,“湖阳是他唯一的女儿,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他能舍得看着他的掌上明珠名声尽毁,和亲远嫁?”
萧轲叹了口气,过了片刻,又问,“对了,太子妃怎么样,我听皇上说,嫂子失踪过一段时间。”
“被人喂了烈酒,好容易才救过来,她还怀着身孕,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孩子。”萧询言简意赅的将陆念锦的情况说了一遍。
萧轲听完后,感慨道,“皇上是太偏着湖阳了,惯子如杀子啊!”
萧询没有言语。
萧轲接着道,“今晚的事,大哥打算如何收尾?”
“御史出面,百官弹劾,公主和亲墨明仁。”萧询冷着声音,逐字道。
萧轲点了点头,“可以!那我回头通知吏部那几个一句,让他们大朝会上也推波助澜一番……”
“嗯,有劳了!”
“大哥客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
转眼,就到了次日的大朝会。
福公公站在金銮殿上,拉长音调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他话音刚落,御史台的梁实秋就站了出来,持着白玉笏板道,“启禀皇上,臣要参当朝湖阳公主,德风不修,骄纵肆意,竟夜奔国宾馆与倭国王子私会!……”
皇上听着梁御史的弹劾,脸黑的好似漆了一层墨般。
不过作为帝王,他就算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下场跟人撕逼。
那太掉价了!
当下,他眼风狠狠一扫,落在了陆赫的脸上。
陆赫为官多年,如何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当即,出列一步,对着梁实秋炮轰道,“梁御史弹劾公主夜奔与人私会,有证据吗?若是有怎么不拿出来,若是没有,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污蔑皇室清白……本官且问你,你将公主名声置于何地?养不教父之过,你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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