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在渔船睡下,直到午后。
倒不是因为他懒惰,昨天被陈战劈了脑袋,晚上毒性发作,他身体很虚。
吃了冰凉的剩菜,陈长安就来到江边买鱼。
“老板,我要九十尾六斤六两重的鲤鱼,有货没有?”
陈长安咬牙来到一家大的摊位,忐忑的询问卖鱼的大汉。
“六斤六两,这是家里有人过寿?”
大汉古铜色的皮肤,说话瓮声瓮气:“指定重量,一下肯定拿不出来那么多。”
“我联系其他渔民,但这种鱼价格偏贵,一两银子两条。”
陈长安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枚铜板,原本鲤鱼是20枚铜板一斤。
即便是七斤,有140枚铜板都足够了。
好家伙,居然翻了三倍!
陈长安软磨硬泡,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
大汉都有些无语:“少年郎,能买得起那么多鱼,犯得着跟我讨价还价?”
“我也是怕了你,九十位鲤鱼,算你40两。”
“银票,还是银子?”
陈平安高兴了,兴冲冲的说道:“老板,七天后我才要鱼,这段时间我都过来帮忙。”
“我能不能先付定金,然后再把银子给你?”
大叔当场怔住:“你……说啥?定金?”
陈平安掏出所有的钱:“是,我这有八两……”
“你他妈是来跟我逗屁的吧!”
大汉当场火大:“讲了那么久的价,我还以为你有银子,没银子你说个屁?”
大汉都要气死了!
简直是浪费时间。
陈长安碰了一鼻子灰,但料想这种事大汉也不可能答应,自己不要鱼怎么办?
陈长安也不觉得失望,穿着短打扮。
每天都来帮着大汉忙碌,弄得满身汗水,一身腥臭,饿了就啃一个馒头。
整整四天。
大汉都有些看不下去,摇头说道:“少年郎,真想要鱼?”
“想。”陈长安拿出八两银子,“我先付定金,十天……现在说应该还有六天,我把钱还你。”
“大叔,求求你,帮帮我。”
大叔咬咬牙,接过了陈平安的八两:“好好好,算他妈的你厉害!”
“老子就赌你的人性!”
“我先替你垫上,明天跟我下江捕鱼!”
成了!
陈平安激动的想给大叔磕一个!
三天时间。
陈长安每天都跟着大叔下江,大叔也言而有信,从其他鱼户那里收取了鲤鱼。
第七天晚上,天空中下起了暴雨。
雨狂风骤,江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大汉坐在船上:“梅雨季,这两天又不能下江捕鱼了。”
“长安,你得把银子还给我!”
“婆娘又要念叨。”
陈长安用力的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到传来渔民的吆喝声。
“喂——”
“渔阳城诸葛员外庆生,需要六斤六两的鲤鱼,各位街坊努力啦!”
听到吆喝,大汉摇头轻笑:“看,最近过寿的还蛮多。”
“可惜喽,下不去江哦!”
……
暴雨倾盆,淮南王府。
楚嫣然站在客厅当中,听着大雨敲打着房檐,她心里就是一阵气恼。
陈长安走了七天。
开始时候楚嫣然没放在心上,认为他肯定要回来。
但是,后面这两天,她才有些急了。
“胡伯,九憨子人呢?”
胡伯浑身湿透,身上披着蓑衣,雨水从额头上掉落。
“王妃,我们找了,找遍了整个江都城。”
“可,可……没有世子的消息。”
“没有消息?一个憨子,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楚嫣然显然是不相信:“他没有地方可去,青楼,客栈,去过了没有?”
胡伯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去一趟青楼都至少需要五十两银子,九世子身上有钱?
楚嫣然顿了顿:“客栈呢?他总不能不睡!”
“老奴去了,没有九世子的消息。”
楚嫣然目光收缩:“圣子监呢?他不可能不去读书识字!”
听到圣子监,胡伯脸上难掩的失望。
圣子监是专供达官贵人子女读书的地方,陈长安在那里经常被揍,无缘无故的被揍。
可是,淮南王府没人肯替陈长安出头。
“世子……早在齐国公主游学结束,就离开了圣子监。”
楚嫣然愣住,呆呆的问道:“不在圣子监?”
“该死的畜生,居然不告诉我,是不是背着我当贱民杂种?”
胡伯死死地咬着牙,呼吸都有些急促。
“王妃息怒,老奴以为您知道。”
“三年前,九世子不明原因的被其他达官贵人的公子围攻,他被逼无奈还了手。”
“圣子监夫子让您过去处理,您说没空。”
“当天您带着全家人去麒麟社看戏,九世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开除了圣子监。”
楚嫣然定定的看着胡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没办法呀。
谁让麒麟剧社在全国都很有名气,楚嫣然能不去看吗?
“我问的不是这事!”楚嫣然避重就轻,“他是不是跟贱民出去鬼混?”
“等找到他,我非扒他一层皮!”
楚嫣然怒气冲天,胡伯脸上浮现出恼怒。
“九世子没有鬼混。”
“从圣子监离开后,他去了江都的乡里,问老奴借了束脩,在清风书院就读。”
“他说,不想让淮南王府有个不识字的世子!”
楚嫣然浑身僵硬,终于是无话可说。
在圣子监读书,只要过了堂试,就能入朝为官,封王拜相。
在清风书院,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书院……
只能走科考,难以出人头地。
“去清风书院问问,将人给我拉回来!”
胡伯点头领命,转身离开。
楚嫣然依旧是怒气冲天,看着正在下斗兽棋的陈秋月。
“老七,九憨子真离开了圣子监?”
“我哪知道。”陈秋月根本不把陈长安放在心上,“猫下树,吃了你的老鼠,嘿嘿!”
楚嫣然说不出的来气。
“九憨子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在哪读书你都不知道?讨打!”
陈秋月奇怪的看着楚嫣然:“娘,九憨子还是您的儿子呢,您不关心,还指望我做姐姐的关心?”
“你!”
楚嫣然浑身僵硬,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的确,自己这个娘亲做的有点失职。
居然连儿子不在圣子监读书都不知道……
想到那份离身契,楚嫣然就是莫名的烦躁。
一个时辰。
胡伯满脸失望的去而复返:“陈王妃,我去了清风书院,找夫子问过……”
“憨子在不在?”楚嫣然满脸的希望。
“不在。”
胡伯叹口气:“夫子还说,长安跟他请假,说自己的母亲亡故……”
“他要给娘吊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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