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长安下达命令,莽少年刚要应声而动。
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说话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长安,我就在这里,何必去寻我。”
陈长安冷笑的抬头,看到以为鹤发童颜的道士。
他通身着一袭如雪般洁白的道袍,衣袂随风轻轻拂动,宛如一片流云缓缓飘行。
其面容清瘦,却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宁静。
白发如银瀑般垂落于双肩,胡须则飘逸地散落在胸前,更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他左手持拂尘,右手拿着铃铛,飘然而至。
陈长安还不等说话,玄清子就上前给他行礼:“宫主,陈长安口若悬河,颠倒黑白,将上清宫污蔑成乱臣贼子!”
“如何决定,请宫主定夺!”
宫主只是点点头,目光凛然的看着赵倾城。
宫主对她有若慈父,又有如严师,赵倾城本能的有些惧怕。
想要跪地给宫主行礼,陈长安却扶着她:“倾城,你行动不方便,我有天威令在身,见到何人都无须下跪。”
赵倾城摇摇头,宫主走到了赵倾城的跟前。
“这就是你腹中孽畜的父亲?倾城,为了他,你连天地君亲师都不记得了吗?”
赵倾城赶紧摇头,陈长安却挡在了他的身前。
“牛鼻子,你还有脸说什么天地君亲师,有你这样对自己的徒儿的?”
陈长安自然是有些生气:“先不说什么狗屁的追魂铃,价值倾城执意要离开上清宫,你是不是要弄死她?”
“还有,说什么倾城腹中胎儿是孽畜,我看你们才是一群孽畜!”
陈长安居然指着鼻子骂上清宫的宫主,这如何使得!
“放肆,不要对宫主无礼!”
“区区黄口小儿,宫主的年龄足以做你爷爷,还不给宫主道歉!”
“不然,你走不出此地!”
陈长安更是狂笑:“傻瓜,你们忘了上清宫埋藏着炸药?我根本没有过出去!”
“我今天也不怕明说,你们都被这个宫主骗了!”
“以他的年龄来说,肯定是知道碑文上的意思,但是却故意不说出来,想利用你们跟朝堂抗衡!”
“不仅你们被他利用,朝堂上肯定还有不少人,甚至连靖安王都是被他利用!”
“宗教是造反的一种手段,你们明不明白!”
陈长安这么一说,所有学子再次迟疑了。
玄清子为了维护宫主的清白:“陈长安,你不要仗着你有三寸不烂之舌,在这里乱弹琴,乱放狗屁!”
“宫主所作所为,皆对得起天地,为民请命!”
“好一句为民请命啊!”陈长安真的都笑出了声音。
“十年前,江州大疫,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到达上清宫求救,但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说,这是天降灾祸,与上清宫无关,你们乐意看到贱民惨死!”
“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上清宫主说的,但是,他一定知道!”
“五年前,临近的白督城发生水患,灾民遍野,饿殍满地,朝廷国库空虚,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你们问朝廷要了三千石的粮食!”
“美其名曰,孝敬给天地,实际上用于敛财!”
“那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么做就是对得起天地,就是为民请命?”
“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谁都欠你们银子的样子,就问问你们,也他妈的配吗!”
陈长安每一句话都是掷地有声,说完还前进一步!
宫主被他的气势震慑,步步后退。
宫主被逼的无话可说,摇头说道:“陈长安,今日说你带着赵倾城离开,与其他的事却并没有关系。”
“是啊,我也不想说,是你的人说我乱放狗屁!”
陈长安坦然说道:“上清宫主,我告诉你,要么你让我跟赵倾城离开,要么咱们就都死在这里!”
“陈长安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上清宫主摇摇头:“两者都非我所愿。”
“你先别说话,赵倾城作为上清宫的传人,我经过仔细思考,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看出了先皇留下字迹的端倪。”
“我想将上清宫交给赵倾城,赵倾城作为皇上的护卫,必然会引领上清宫走上正途。”
陈长安摇头轻笑:“宫主,我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不要逗我了行不行?”
“如果真是那样,你不是拉拢靖安王。”
“你想的是,如果靖安王夺取皇位成功,你能做太上皇,就算失败了,也能拿赵倾城做挡箭牌,是不是?”
人到老年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权力不能。
上清宫主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跟陈长安纠缠:“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揣度,我问心无愧。”
“倾城,我只问你,当初你发下过誓言没有?”
陈长安眉头皱起,赵倾城叹息一声:“是,当年我的确发过誓言,终我一生不动情,事事以上清宫为先。”
听到赵倾城承认,长公主急忙拉了她一把。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承认?
赵倾城知道长公主的好意,但还是摇头说道:“长公主,倾城发下誓言的时候,很多人都在,逃不脱。”
陈长安也耸肩说道:“倾城,你不用怕,凡事都有相公。”
陈长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继续面对着上清宫主。
上清宫主倒是摇头一笑:“陈长安,你听清楚了,是赵倾城自己说留下的。”
“要是违背誓言,不怕万箭穿心?”
陈长安打了一个哈欠:“的确有些可怕,不过我得问问……倾城,你发下这种誓言的时候,是几岁啊?”
赵倾城记得很清楚:“六岁,我来上清宫第六个年头。”
“宫主,是吗?”
上清宫主马上知道了陈长安要说什么,当即没有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陈长安才不惯着他了,挑眉问道:“王文昌,你跟我说说,你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王文昌也赶来了人群当中,见陈长安问话,他低头说道:“进入私塾,读书。”
陈长安摇头轻笑:“我问的不是这事,有没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拿出来说说。”
“调皮捣蛋……有吧。”
王文昌摇头说道:“当年我记得夫子让背诵一篇文章,我因贪玩没有背诵,夫子就在所有的同窗的面前让我罚站。”
“我心生不忿,趁着夫子如厕的功夫,拿起硕大的石头向粪坑里面扔去。”
陈长安双眼睁大,所有人都笑出了声音。
读书人就是点子多,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陈长安竖起大拇指:“王文昌,敢于实话实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陈长安对王文昌的态度有所改观,然后又挑眉说道:“上清宫主,你都听见了吧?”
“连文宗最好的弟子,在六岁的时候都调皮捣蛋,凭什么我的倾城就要发下誓言?”
“这是玩笑,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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