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魏艳艳只觉得孟昱是那样陌生,好像自己才第一次看见她一样。
过去的孟家二世子,不过是个庶子,一无是处,从小到大就是京都闻名的纨绔子弟,胸无大志。
如今能有妻妾满园,无忧无虑的生活,完全是倚仗梁氏的善心,和他父亲,祖父的荣誉傍身。
若没有他们,这孟昱放在哪家都将寂寂无名地过一生,更别提能让自己这个将门之女甘愿为妾。
本以为,他即便没什么才学,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但对自己细心呵护,温柔体贴,女子嘛,所求之人不过如此。
可现在却告诉她,以往的,现在的,包括以后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自己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如今没多大的价值了,他便一脚踢开,毫不犹豫!!
她为了孟昱,放弃那绝好的门楣,光明的前途,甘愿屈居这不大的后院自降身份为妾室。
也没奢求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他能时时刻刻惦记自己便好。
结果呢,都是一场空欢喜的泡沫之梦,雾散了,人也走了,只有她身陷泥沼,再也无法脱身!
魏艳艳被极大的刺激,呆愣地瘫软在地,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孟昱一言不发。
她深吸一口气,只感觉浑身都像被炙热的火在焦烤,自己那颗心,也像碎掉的玻璃瓶,已然是鲜血淋漓。
双目放空,身子颤抖,到最后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发紧。
她泪眼朦胧地倒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只能发出沙哑又难听的呜咽声。
孟昱面不改色地蹲下身子,又缓缓地反问她。
“事到如今,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要送出府的几名妾室,他们的惨状?”
当初梁氏为他以开枝散叶为由频繁纳妾后,孟昱是想着将几名无辜的女子送出这国公府,再给一些盘缠,叫他们远离京都,去好生过日子。
然而魏艳艳却嫉妒于心,在她们离府的路上,分别将她们一个个地害死。
断手断脚不过是窸窣平常。
孟昱缓缓起身,让护卫看好院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自此之后,这洺町院,再也不会有人踏足。
魏艳艳痛苦不已,绝望之下甚至想一死了之。
只可惜她如今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这条命,孟昱不仅派了婆子随时看护,外面的护卫也是轮流值班。
在魏氏没倒之前,她即便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另一边,薛元菱交代完吴霜之后,带着孟月儿回了府。
此刻叶府上闹事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梁氏也早派人过去盯着了。
她们二人一出现,就被梁氏逮了个正着。
她本就在孟昱面前赌了气,没处撒,孟月儿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当即就被罚着跪下来。
面色凌厉地呵斥出声:“我看我平日就是太娇纵你们了!!月儿,你好生生的一个嫡女,去掺和那些事,你不知道你祖母整日因此事忧愁吗?”
“你堂兄再如何,那也是姓孟!!胳膊肘往外拐,我看……”
“母亲!!”孟月儿实在忍不了:“孟鉴一家子败坏咱们孟府的名声,该被骂的是他们才对!祖母为此事忧愁,那也是他们的罪过!我拉着薛姨娘救叶姐姐,那是挽回我们国公府的名声!”
“我们和大伯他们终究是分了家的,此事即便传出去,外人说道的也只是他们一家,我们反而是救了叶姐姐的,又不是所有人是非不分,女儿觉得没错!”
薛元菱微愣,心想,这妮子是出息了啊,说得头头是道的,有理有据,都能把她母亲梁氏的话给瘪住。
见此,薛元菱便老老实实地当个炮灰,任由这母女俩对峙去。
此刻她的处境,就该做到像个隐形人,不然就是背锅的主了。
于是她在一旁跪着不言不语,梁氏被孟月儿气到双眼发黑:“你,你这丫头还敢顶嘴?!是真的想气死你母亲我不可!”
孟月儿心气一上来,眼看下一步就要暴走。
薛元菱马上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下。
好在孟月儿聪慧,还有点脑子,转头便换了一种态度,学着薛元菱平时哄孟昱那般,挽住梁氏的手,缓下言语。
“母亲!你是好母亲,我是孝顺的女儿,我怎么会气死你呢。”
“月儿已经长大了,能明辨是非,咱们国公府的清誉岂可叫孟鉴他们母子全部摧毁?大伯如今远在异乡赶不回来,叶姐姐真出事的话,你这个国公府的主母,难道一点关系不沾上吗?”
“到时官家怕是都要怪罪你了!虽然叶姐姐他们门第不高,可叶伯父是多少朝廷命官的老师,如今叶大哥也是冉冉升起的少将,被人看重。咱们呢?”
梁氏微愣,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看得如此长远。
的确,她看出了孟安氏母子的贼心,不想和他们挂钩,所以想着找个机会和他们分割开来,免得真出事还遭牵连。
可不等自己动手,月儿他们就按捺不住性子了。
孟月儿见梁氏果然消了不少气,当即在心里赞了薛姨娘,果然这适当放低姿态的哄人法子是有用的。
若是换做她以前,早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燃,今夜少不了跪祠堂!
冷静些许的梁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薛元菱,深吸了一口气。
这眼神,薛元菱立刻猜到,这是要让自己当个背口小锅了。
毕竟亲生女儿不舍得惩罚,但不罚又说不过去,好歹也要立立主母威严,做做样子。
见此,薛元菱也毫不犹豫,扶额一会后,身子忽然摔倒在地。
“哎呀!薛姨娘你怎么了?!”
孟月儿担心不已地上前,连忙开口:“母亲!母亲你快叫府医啊,这薛姨娘肯定是累晕了,你不知道今日她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叶姐姐救回来啊!差点还……还被那畜生大夫给毒死了啊!”
“够了够了,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薛元菱忍不住用发出声音提醒,待梁氏过来,她已然是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
梁氏拿这两人没办法,挥着帕子让刘妈妈去叫府医。
等人送去吟霜院后,她才扶额坐在高堂上,只觉得脑子疼。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自己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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