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洛九笙紧紧抿起双唇,在暴风雨来临前,彻底将它抵挡在外。
温软的唇瓣贴上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鼻息间尽是男人好闻的薄荷气息混合着天然皂角的味道。
洛九笙却死死不松口——
蓦地,江烬就有些被气笑,或者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是知道的,洛九笙的倔脾气上来,十头大象都拉不回来。
洛九笙完全是那种防范意识很强的女生,违背本人意愿做的事情,就算死也不会干。
就像现在,她宁愿把自己的唇咬烂,直到嫣红的唇瓣被她咬的渗出鲜血。
也不允许他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自己彻底沦陷。
血溢出,铁锈的味道弥漫江烬的整个口腔。
黑暗中,江烬无声笑了下,啄吻了下她唇瓣上的鲜血。
捏着她的后颈,微一抬头,两片柔软的薄唇缓缓上移——
蜻蜓点水般擦过她挺翘的鼻尖。
最后烙印在那饱满光滑的额头眉心处。
正在气头上洛九笙身体浑身一颤,连带着她的心忽然砰砰跳了下。
浅尝辄止地一吻,没有唇齿的交缠,却暧昧地让人无端上头。
气息微喘。
“啪——”
房间的灯大亮,十分钟时间到。
江烬松开她,盯着她红润充盈的唇似笑非笑,又有些嘲弄,“你还真是讨厌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洛九笙脸上红晕未消,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神,明明他嘴角挂着笑意,却让她坠入寒冬。
她用指腹擦了擦唇上的血迹,深深睨他一眼,“江烬,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她提步转身往外走。
江烬面上情绪极淡,嘴唇动了动,在她身后说,“小渣女。”
洛九笙与迎面而来的陆梨率撞上,陆梨视线落在后面江烬那张寡淡的脸上,“阿烬,你没事吧?”
江烬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些许自嘲,“没事。”
苏喂揶揄道,“孤男寡女能有什么事?”
话落,她眼尖,率先注意到洛九笙咬破的唇,故作惊讶道,“九笙,你嘴谁啃的?”
经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齐刷刷地落在洛九笙的两片红唇上。
柔嫩的红唇微张泛着莹润的光泽,因为被咬了血道子仿若绽放在九天的不世之花。
洛九笙道,“我自己刚刚不小心咬的。”
大家,“.......”
谁信啊?
苏喂打趣,“啧啧,你这也不知道下嘴轻点,这得咬的多凶啊。”
她话里有话,大家心里也跟明镜一样。
毕竟当年的‘洛江恋’轰动一时,在大家看来,女方断崖式分手,男方不甘心,放不下很正常。
就像,a永远是a,b可以是任何人。
陆梨闻言,垂在身下的手一点点收紧,眼底沉的发暗。
聚会接近凌晨才散。
洛九笙喝了酒没法开车,找了代驾。
车上,苏喂醉意阑珊,她人醉了,但脑子还没醉。
一个人喋喋不休,“笙宝,我大学刚认识你那会就说陆梨这个人不行,心机太重,你看完全应验了吧?小狐狸尾巴夹不住了。”
“当时我就看她看江淮时的眼神不对,跟你说你还不信,还说什么陆梨说不喜欢江淮时那种类型的,这叫什么,完全被敌人虚晃一招。”
洛九笙坐在后座上,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认真地听她絮叨。
其实她跟苏喂是大学才认识的,两人认识的时间比跟陆梨认识的时间要短。
但苏喂绝对是那种平时不靠谱,有事冲在前面真上的主。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是有莫名磁场在的,有些人在一起多年都达不到灵魂共振,而有些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你懂我的言外之意理解我的山河万里,我懂你的胡言乱语。
这跟认识多久没关系,还是得看人本身。
说着说着苏喂就开始眼泪横流。
“我就是看陆梨来气,凭什么啊?捡漏都没这么捡的,朋友夫不可欺她不知道吗?抢闺蜜的男朋友,上床的时候她用着不嫌恶心吗?让我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 ,我都看不上他。”
此话一出,驾驶位的代驾小哥抬眸,从后视镜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苏喂泣不成声,“笙宝,我看江淮时心里还有你,不行你们复合吧,你们俩这样我心里难受...”
“实在不行,我替你去求他,当年的事情我替你跟他说对不起,好不好?”
洛九笙搂着她的肩轻拍着哄,“不用...傻瓜,你醉了。”
有代驾的司机在,所以说话没直呼江烬的大名。
苏喂哽咽着说到最后,然后在洛九笙身上擦了擦鼻涕。
洛九笙垂眸看着自己被蹭脏的胸口,“.......”
在苏喂擦鼻涕前,她今晚的所做所为她其实都挺感动的。
将苏喂送回家安顿好后,洛九笙到家已经凌晨一点。
简单洗漱完,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忽然间,卧室内传来一道诡异的手机铃声。
洛九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跨国电话。
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洛九笙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她呼吸一窒,捏紧手中电话。
倏地一下从床上惊坐起。
电话响了五秒有余,她的额头上已经浮现起一道细密的汗珠。
颤抖着手按下接通键,电话中传来男人深沉而惊悚地声音,“妹妹,我最近手头紧,你看...”
洛九笙脸色惨白,“你要多少?”
男人说,“十万,不多。”
洛九笙,“前段时间刚给你打了钱,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
男人,“别给老子玩花样,信不信我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发到京大论坛上?”
洛九笙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与虎谋皮,“你给我两天时间,钱我可以给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男人说,“妈的,你还想跟老子谈条件?”
洛九笙咬牙,心里一横,“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我们家我爸死了,我妈也被你们弄的半死不活,我更是烂命一条,早就想死了,早死早超生。”
男人恶狠狠地说,“你敢威胁我?你条件是什么?说来听听。”
洛九笙强装镇定,“钱我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你打,若你不想失去我这个长期饭票,以后没事别再找我。”
男人当即应下来,“好,你最好是别耍我。”
挂断电话,洛九笙又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后怕的咽了口唾沫。
窗外的月色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洛九笙煞白的小脸上。
不知何时,她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是人都有阴暗面。
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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