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笙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这人才前脚刚走十分钟...
想了想，她没回复。
就当是睡了吧。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
【晚安，笙笙。】
看着屏幕上的字眼，洛九笙愣了下，好像有一丝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浸入海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
上学谈恋爱那会，通讯条件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他们见不到面的时候，沟通用的最多的就是qq或者短信。
那个时候短信一条一毛，q聊还要买流量包。
30兆的流量可以聊好久好久。
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天南地北聊到深夜。
他们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话题。
聊到最后，甚至有时候她聊着聊着睡着了，江淮时总会收尾给她发一句‘晚安，笙笙’。
第二天醒来看到他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人是笑着醒来的，会开心一整天。
学生时代爱情就是这样简单，干净纯粹，所有的悸动都来得毫无征兆，却又怦然心动。
第一次对一个人脸红心跳，不用考虑是是非非，喜欢就是喜欢。
不带任何目的，不必像成年人一样计较柴米油盐，十几岁的心动永远最单纯珍贵，温柔独特。
江淮时出现在她人生最真诚最热烈的时候。
跟他在一起，让她心动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踏过悠长的岁月依然记忆清晰。
高考的最后一天，她和他的考场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
开考前她跟他开玩笑，说要和他握手，这样她一定会考的很好。
她还很期待他会不会真的来。
结果开考前，进考场的时候——
她看到只有江淮时一个人穿过人流，坚定地走向她，然后笑着对她说，“你不是要和我握手吗？手给我。”
和他握手的那瞬间，心跳骤然加速。
那次，高考物理，她考了满分。
还有一次， 上晚自习之前，他偷偷带了一袋山核桃到教室，分给了前后桌的同学，唯独没有给她。
她余光瞥到了，心里有几分小吃味。
过了一会，江淮时直接将剥好的核桃仁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递到她嘴边，亲自喂给她。
在这之前，她其实追了他好久，他都没答应。
有次体检，测试心率时她在江淮时前面一个。
测完后，她就站在一旁看他，故意喊他的名字。
江淮时当时死活没理她，甚至还别开了脸不去看她。
但体检穿白大褂的医生现场就说，“别喊了，这位同学心率都不齐了。”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他喜欢她，并且很喜欢，会影响心率的那种喜欢。
还有一次，隔壁班的男生出言不逊调戏她，甚至还将她堵在了厕所。
被江淮时撞见后，他放学后把那男生揍了一顿。
学生家长来找，后来院方让他写检讨书，他死活不写，因为他浑身犟骨，觉得为自己女朋友出头没有错。
她怕他开除，就帮他连夜写了一千字的检讨书。
结果周一他站在国旗下，读完后，他当着全校师生面无表情开口——
“最后加一句我自己的话，以后谁动我的人我照样揍谁。”
全校师生一片哗然。
校长气的五官乱飞。
其实学校最怕像江淮时这样张扬跋扈的学生，要是差等生直接喜提‘慢走不送’。
可谁让他学习顶尖尖，回回京市第一名，是别的学校争着抢着要的香饽饽。
“叮——”
第三条短信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
洛九笙垂眸，在看见短信发件人后，嘴角的笑意霎时间没了。
来自国外的短信。
内容是：【这月的钱二十四小时之内给老子打过来！！！否则我们的人不介意去国内找你玩玩。】
洛九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自觉颤抖。
那些美好的回忆在此刻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吓冲散。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以为你能躲得掉，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乖乖听话对你有好处。】
洛九笙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她颤抖着双手，在包里慌乱地翻找着，终于摸到了那个熟悉的药瓶。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努力地想要拧开瓶盖，可手指颤抖得厉害，怎么也打不开。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初到加州暗无天日的日子。
以及一年前被那些人喊打喊杀追债的黑暗日子。
终于，她打开了瓶盖，倒出几粒药，颤抖着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身体却依旧瘫软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夜越来越深，病房内只有仪器发出的细小声音。
钱转过去后，洛九笙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不知何时，渐渐合上了眼睛。
-
翌日。
清晨的朝阳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整个京市。
术后接连几个小时，俞莲舟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洛九笙隐约有些担心，洗了把脸后去找医生的途中碰见了一大早来医院做复查的苏喂。
起初洛九笙没看见她，她注意力和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压根没看见那么大活人。
苏喂迎面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笙笙！”
洛九笙一愣，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抬眼看过去，见她手里拿着一摞化验单问，“喂喂？你怎么在这？生病了？”
苏喂摸了摸头，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内内疼。”
洛九笙一头雾水，“哪儿？哪疼？”
苏喂视线划过洛九笙争气的傲人胸脯，微微叹息。
“就是我胸脯那二两肉突然疼啊，疼的受不了了，咱就说要是有你这么大我也就咬咬牙忍了，可我这总共就这么点，说多了都是泪，我还以为我得了乳腺癌命不久矣了。”
洛九笙一下懂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苏喂摆了摆手，“没啥大事，医生说就是有点增生，调理调理就好了，今天过来复查。”
“那就好。”洛九笙松了口气。
说到这，苏喂就开始侃侃而谈，“笙笙，你是不知道，我碰上了一个禽兽医生，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上来二话没说就让我脱了，我脱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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