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云姝年纪小俗得很,只觉得姬生这张脸,加上王妃的身份,她就不亏。
事实证明确实不亏,姬生外表十分拿得出手,内里也十分卖力。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年纪轻轻血气方刚,身边又没有通房侍妾对她过于卖力了些。
姬明珠一脸欣慰的看着周云姝,“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
“而且,这才过了多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姬明珠看着台下为了爱情甘愿吃糠咽菜照顾公婆,为婆家做牛做马的女人,冷声道:“这种将男人的话奉为圣旨;将男人看做自己全部的女人,她不吃苦谁吃苦!”
“你说呢,秀英。”
周云姝看着突然将话头转向身旁王嬷嬷的祖母,眼露疑惑。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聊姬生吗,怎么突然就扯到这出戏上了。
王嬷嬷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主子说的极是。”
“这傻姑娘压根就没看出来这蔡家一家子在算计她。”
周云姝听到王嬷嬷的话下意识的往台下看去,她不是一个爱看戏的人,今天来看戏是因为她祖母想来,但是祖母来看明显不是为了台下这出戏。
周云姝一直在和祖母说话,下面的戏只是听了几句而已,但即便是几句,周云姝也眉头微微起了两三次,那戏里唱的委实不符合她的三观。
但是听王嬷嬷的话,她却是从头听到尾的。
王嬷嬷一开口,包间里的几个女人都看向她。
她笑道:“蔡伯喈的娘不想他进京赶考,是怕儿子走了,丈夫年纪大了,家里没人撑腰,最重要的是,小夫妻才成亲两月,那赵五娘肚子还没有动静呢;蔡伯喈的爹则是想让他进京赶考,想让自己的儿子高中光照门楣,光宗耀祖。再说,儿子走就走了,反正家里儿媳都娶进门了,儿子不在家,也有人伺候。”
“蔡伯喈说到底也是个眼里没有妻子的‘孝子’罢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离开妻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吗?他知道。”
王嬷嬷越说,声音越冷漠。
“所以你看这出戏排的多好。蔡伯喈上京赶考,赵五娘替他在家伺候爹娘;蔡伯喈在京城与好友吟诗作对;赵五娘在家因为饥荒典当嫁妆换粮养活公婆。”
王嬷嬷说到这里嗤笑一声,“看到之前那幕没有,赵五娘把好吃好喝的都留给公婆,自己在厨房吃糠的时候,她公婆还猜疑她不孝,背着他们老两口吃香的喝辣的。”
“蔡伯喈高中被榜下捉婿的时候,赵五娘剪发典当埋葬自己的公婆;他红袖添香,在牛府弹琴抒发心中愁绪的时候,赵五娘孤身一人卖唱来到京城,最后还要被自己相公的下人看不起。”
姬明珠指着台下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对王嬷嬷道:“二女共侍一夫,你看她们庆幸的那模样。”
王嬷嬷嘴角苦涩,但转头看向姬明珠的时候语气带着一抹撒娇道:“那您不是说她们蠢吗,可不能为了她们生气。”
姬明珠一甩袖子道:“当我闲的不成,为了些酸秀才白日做梦写出来的意.淫故事生气!”
她扭头再次对周云姝道:“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不行,以前哪有这么酸溜溜的剧本,哪有这么多没有自我,以夫为天的女子。”
“你听听下面为他们最后还能在一起感动的姑娘,感动什么!有什么好感动的!”
姬明珠看着周云姝道:“男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刚刚还在对赵五娘山盟海誓的蔡伯喈,转身就在京城娶了牛小姐一样,哪儿来的那么多身不由己,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默许。”
周云姝听着姬明珠的话,总觉得自己祖母好像是在对自己暗示些什么,难道她知道了姬生上辈子同意程佳佳被抬进王府这件事了?
不可能,周云姝自己否定了自己。
不过她祖母说的在理,不管上辈子姬生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不是身不由己,程佳佳依旧进了王府,她依旧在王府难产而死。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手上。
这边周云姝在反省,那边姬明珠还在对王嬷嬷生气。
说起来,她也只见过自己祖母偶尔会对祖父生气,再就是王嬷嬷了。
说是生气,其实有时候她感觉更像是恃宠而骄。
就像现在,王嬷嬷一个劲儿的赔罪,“我那不是小时候喜好颜色,眼瞎才看上这么个玩意儿,我的主子啊,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生气啊。”
“我怎么不生气,我一想到他让你去伺候那个小贱人生产,恨不得再带人拆了他们的狗窝!”
王嬷嬷想到当年主子气势汹汹的带了两千兵马直接拆了那人宅子时的模样,痛快的嘴角翘起。
她弯腰拍着姬明珠的背,一个劲儿的认错,“是我不对,怪我眼瞎,我的主子可不能生气,您现在可是最需要宽心的时候,您这要是因为陈年旧事气出个好歹,秀英可真就没法活下去了。”
“哼!”
周云姝将小炉子上的茶壶拎起,倒进姬明珠的茶杯里,说道:“祖母说的对,为了男人不值得。”
姬明珠拿着茶杯深呼吸一口气,道:“还是这世道不行,你曾外祖还在时,那时还有女官的。现在,呵!”
周云姝拍了拍姬明珠的手,“祖母,说不定以后也会有。”
姬明珠叹息了一声,“希望吧。”
她从来都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在哪里,只是到底不如从前了。
台下的戏被姬明珠和王嬷嬷批评的一无是处,接下来的《穆桂英挂帅》两人到还看的津津有味。
周云姝对戏曲一如既往的不感兴趣,不管下面演什么,她的心神一直都在外面。
这都过去多久了,姬生和康靖宇怎么还不离开。
在《穆桂英挂帅》演完后,姬明珠微微蹙眉坐起身子,王嬷嬷看到后立刻上手给姬明珠按了几下,虽舒服了很多,但是姬明珠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疲色。
“时候不早了,祖母,我在醉仙楼定了包厢,还订了一些江中的特色,我们去尝尝。”周云姝说着,想着到时离开时也给家里的周云志带一些。
她记得自己大哥也是最爱吃鱼的,不过现在他身上的伤没好全,不知道能不能碰,不能碰闻个味儿也是好的。
春雀刚推开包厢的门,迎面就遇到康靖宇和据说是姬生的人。
几人对视时,周云姝都不想说自己这是个什么运气,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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