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蒋昙儿,老皇叔倒觉得挺有趣。
他这个人啊,头疾严重,所以脾气是差了点,以至于许多晚辈见了他都是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样子,畏畏缩缩不敢多言,唯独这个蒋昙儿倒是不同,性格张扬,说话也讨人喜欢。
只是谢亨听到这话,心里却是一惊。
“不、不知若是没治好,王爷会如何……”谢亨实在地问道。
那个小丫头有多少能耐,他哪里知道?就算她能耐大,可这世上没有一个大夫敢大放厥词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
“你的意思是,你们谢家没有把握?之前蒋家丫头那般笃定,莫不是你女儿故意诓骗,戏弄本王?”老皇叔立即不满地说道。
谢亨嘴中苦涩,蒋姑娘说的话,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啊!
“不敢、不敢……这些药,便是小女准备的,她手臂受了些伤,只能劳烦王爷多等些日子……”谢亨连忙将药丸子奉上,手还有些抖,内心无奈。
老皇叔坦然的将东西接了下来,又让管家去召府医上前,查验东西有没有问题。
再看着眼前战战兢兢得谢侯爷,老皇叔依旧没多少尊重之色。
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陛下出生时,生母地位太低,只按例交给了同宫主位抚养,但那妃嫔也有儿子,对陛下很是苛待,母子俩吃了不少苦,谢氏在宫中无宠无势,为保陛下安,以死告发那妃嫔虐待皇子,这才给陛下换了个养母。
后来,先皇迷恋妖妃,任由妖妃作乱,以致宫中皇子染了时疫,死了好几个,陛下因母族出身低,倒是躲过了一劫。
也因此,陛下得了重视,被宗室照料,严加看顾、教导,这才有了变成继承人的机会。
陛下一登基,立即便追封生母温穆端靖慈懿皇太后,抬举谢家。
给无功外戚封侯,不太合适,只是谢太后当年为子而亡,感人肺腑,而陛下又是孝子,宗室以及朝臣们也就随了陛下的意。
只是这谢家……
着实没什么值得人高看的。
没多久,府医将药丸子都验过了,无毒。
老皇叔这会儿头疼得正厉害,瞧着这药,便服用了一颗。
这些年来,太医院给他备了不少药丸子,只是吃得多了,也越发的不管用,从前只需吃一粒的药,如今要吃十来粒才能有一点效果,民间大夫他也见过不少,止疼的药,大同小异,无非都是那些。
看着荣皇叔将药丸子吃了,谢亨心里挺不安的。
若这药没效果……
只怕颂音也不用来给皇叔治病了。
若是之前,谢亨送完了东西,必然会立即起身告辞了,但这会儿他倒是咬着牙坐定了,连灌了几口茶。
眼瞅着老皇叔的脸色慢慢放松了许多……
有用?应该吧?!谢亨也不敢直接问,怕自己太冒昧。
此时荣皇叔自己也有些诧异,这药入口应该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竟真觉得脑袋轻松了许多,这药丸子也只吃了一粒而已,反应如此之快,看来那个叫颂音的,确实有本事!
“这药不错。”荣皇叔开了口,“本王也不白拿你家东西,一会儿让人将药钱给你送回去,来日你女儿手臂痊愈,还请她来为本王一诊,如何?”
谢亨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打算按照颂音的话说了!
“这药虽然十分珍贵难得,但鄙人怎敢要王爷的银子……”谢亨嘴巴干涩,老脸都红了。
这话一说,荣皇叔有些诧异了,总算是正眼看向了谢亨。
强调此物难得,这是要他的人情啊,这洗镜匠胆儿长进了?
不过,感受到脑袋前所未有的轻松,老皇叔耐心也多了几分,这止疼药给得不算多,按照之前养伤的说法,应该是半个月的量,也不知道谢家这个大夫手里还有没有更多的药丸子,若是有,即便颂音不能将他的头疾根治,凭着药丸子,也能让他安稳许久了。
如此一想,荣皇叔态度和气了些:“若能让本王不受头疾困扰,但凡本王给得起的东西,你尽管提便是。”
“我、我儿寄凌,年十九,前些日子才、才过了武举,他是个有胆色的,想入军营做个副将,只是这名额……听闻名额不多,鄙人又无能,不知如何疏通……”谢亨说得磕绊。
荣皇叔听着这话,胡子都抽动了几下。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侯爷。
这会儿甚至都有点可怜陛下了。
“谢侯爷,想当年陛下不仅为你赐爵,还为你们父子改了名字,你可知道这名字是何意?”荣皇叔无语的看着他。
“通达、昭明、显扬皆为亨,陛下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寄凌云之志,不负圣恩,结果你……本王都不想说,你一个堂堂侯爷,想让儿子做个副将这么小的事儿,还得求到本王头上来!本王的人情,就用来做这个的!?”荣皇叔瞧着这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谢寄凌已过武举了,听闻排名靠前,直接占了副将职位,没人会说什么,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谢亨是出了名无能,谁都不敢得罪,所以上头那些人自然也会轻视些,将谢寄凌随便欺负、打发了。
谢亨也有些羞愧,他知道以自己侯爵之位,办这点小事儿应该很简单,但这京城里头没几个瞧得起他的,他手里也无实权,无人脉,再小的事儿办起来也不容易。
“罢了,你回去吧,这点小事儿本王帮你办了就是。”荣皇叔说完,又眯着眼思考了一下,“本王瞧着这要官职的想法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是谢寄凌又或是你那个刚回家的女儿给你想的招?倒是个精的。”
如此小事儿,按理说,压根就用不上人情。
与这药丸子相比,回报压根就不对等。
不过谢家这回用的心眼子也不简单,是相求,也是威胁,真是长了不少骨气。
半个月内,武举选官也差不多都定下了,倘若这事儿他不帮谢家摆平,那半个月后,谢颂音便是真有能耐为他治病,只怕也会找理由拖延。
一个寻常医者,他能用对方身家性命要挟,可谢家……毕竟是陛下生母的至亲,不能随意处置。
“多、多谢王爷……”谢亨那糊涂脑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只知道事成了。
至于荣皇叔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也看不出来。
贵人的心思很难猜,猜出来也没什么用,他一不会哄人,二不会拍马屁,说得多错得多,还不如现在规规矩矩将话应下,别的什么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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