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蒋昙儿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
在这期间,没有别人再来看她,也无人与她说话,除了受刑之时,她几乎都处在黑暗之中,每日昏昏沉沉,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与此同时,蒋固安也不好受。
他最近本就心烦,毕竟是秋闱之时,看到同窗们赶往考场,他心里哪能舒服?总觉得自己落后了一步,他也想静下心来读书,但被影响到的情绪却无法安定下来。
他还听说,薛自鸣和张无惑二人竟住去了侯府。
那个谢侯爷甚至亲自送二人去考场,温和妥帖,如同亲父一般,遇到别人,张口闭口也说是自家孩子,这二人,竟成了谢侯爷的干儿子。
既是干儿子,那就不是奚家的陪读了。
一夕之间,二人身上穿着的衣裳都华贵了许多,与奚道凤站在一起的时候,气质竟也不差多少。
如此低贱的二人,突然之间能与奚家公子并肩前行,这奚家不仅不觉得生气,甚至还给谢家送了礼物,言语之中,也是抬举那二人之意……
可以说,哪怕二人考不上,以后也无人敢小瞧他们了。
而他呢?
他娘走后,他爹看上去也老了些,铺子里的事儿也都不管了,全部交给了大嫂和他,他哪里管得了那些杂事儿?便让大嫂自己看着办,可大嫂似乎也很不高兴,说昙儿找她做别的生意,她不想去做,还想让他出面说和说和……
那些话他都不想听。
不就是做生意吗?从前昙儿就是这么照顾全家的,大嫂为何不能体谅一下?
大嫂什么都不懂,如今昙儿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娘的丧事办完之后,大哥又急匆匆走了,仿佛就没回来过一样,不过他也能感觉到,大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那个窝囊不爱说话的大哥,仿佛一夕之间变得高大了许多,沉稳锐利,说一不二,那种压迫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过去,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但他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愤恨,毕竟……大哥能干也是好事儿,将来等他科举之后,与他共同扶持,这个家才能走得远……
只是他有些烦,因为大哥临走之前让他照顾大娃,有空督促大娃读书,大娃倒也是个好学的,可就是没眼力见儿,都看不出他最近心情不好,还总是问东问西,让他有些不耐烦。
凶他两句,大娃又撇嘴去哭,一家子乱哄哄的。
蒋固安便是在这烦躁的情绪之中被人带走的。
别人闯进门说他犯事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都没来得及细问,就被堵住嘴巴打晕带走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人绑住,还没反应过来,身下便是剧痛。
再然后,他是醒了又晕,晕了又醒。
恍恍惚惚,都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噩梦之中,难以回到现实。
是七王爷的人将他救走的,给他用了最好的药,救了他一条性命,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震惊、绝望,痛恨、后悔……
无数无数的矛盾情绪涌入心头,难以自拔。
他的妹妹,他那么信任和疼爱的妹妹,竟然犯下了个滔天大祸!她竟跑去王府门前大放厥词,毁了郡主声誉!
老荣王说他以下犯上,冒犯郡主,所以要以儆效尤!
“如今满京城的人都在说昭康郡主与你之间的私事儿,甚至还有人说看到你二人野外苟合,说得是绘声绘色,所以哪怕你与郡主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这京中之人也不会信的,老荣王知道解释也无用,这才干脆捏着鼻子应下,并以此罪名罚你……本王也知道你无辜,只是……此事本王也没办法……”七王爷叹息一声,一脸惋惜和愧疚。
蒋固安怔怔地说:“她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老荣王不是好欺负的人吗?这不是故意给我招祸吗?!”
“昙儿最近受了不小的打击,那日是去王府宣扬玻璃的,谁知却被郡主羞辱,她说的话被外人放大了许多,她也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和她计较,而且,今日我也刚从荣王府将她接回来,昙儿也受了许多苦,如今人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
蒋固安能听出来,七王爷这是在袒护昙儿。
他不敢和七王爷作对,可他冤枉啊!?
他人在家中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了……他的前途,他的人生,全毁了!
蒋固安人还很虚弱,如今更是悲愤交加。
七王爷看着他这样子,又道:“此事是本王没能帮得了你,本王也十分愧疚,不过你放心,你的仇,本王一定会给你报的……将来必然会让荣王付出代价,本王也知道你如今是无颜留在京中,所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车马,送你去丹州,丹州是本王封地,早些年本王在那里也埋了不少人手,你到了那里,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嘲笑你……”
蒋固安脑子懵懵的,根本听不进去。
不过他确实不想要在京城待下去了……
“好……多、多谢王爷……”他麻木地回道。
七王爷看了一眼没什么精神的蒋固安,微微皱眉,这人倒是可惜了,本以为他能入朝为官成为他的一个助力,却没想到屡屡不中用,京城书院那么好的地方,他待不住,什么人脉都没攒下来,就连邵公讲学,他都撑不到最后。
以此人心智,便是再过三年,也未必能一举高中。
与其留着让他在蒋家醉生梦死,不如让他去做些别的事儿。
不过如果他不是昙儿的哥哥,那这人现在便可以直接弃了。
七王爷也没多少耐心,很快让人将蒋固安带了下去,他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去了蒋昙儿的院子。
蒋昙儿已经醒了,但整个人很是憔悴,醒来之后,她立即去找了解毒丹,吃了一颗之后这才安心些,随后,看着屋内站得整整齐齐的丫鬟们,内心顿时大怒:“滚!都给我滚出去!”
她生着气,摇摇摆摆地直接砸了茶具,东西飞溅,落在了门口七王爷的脚边。
七王爷目光扫过这一片狼藉,随后便叫众人退去。
“你在怪我没有早早将你带出来,对吗?”湛明翀一脸伤怀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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