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找到了死者冯文山妻子订购丧葬用品时留下的地址,他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随后抄起了墙角一个随意堆放的白色纸人。
拿着纸人走到柜台当中,从柜台里面摸索出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
陈锋也不研墨,而是拿起了些许朱砂,用酒化开, 干瘪的笔尖,逐渐因为沾染了朱砂而变得血红。
但这根笔,被陈峰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一旁,又拿起一根毛笔沾着普通的墨汁方才来到了纸人的面前。
捏着毛笔,陈锋在纸人空白的脸上迅速勾勒出五官,纸人的五官被陈锋勾勒的惟妙惟肖,只是眼睛的位置只有眼白。
紧接着陈锋手中的动作一顿,端正摆放好纸人,向着纸人拜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拿起沾着朱砂的笔在纸人的眼镜上点出两个瞳孔。
纸扎行自古以来给纸人画眼点睛就是忌讳,前辈们认为这样的纸人会拥有灵性,甚至成为孤魂野鬼的替身。
但自古以来陈峰并非是第一个有打算给纸人画上眼睛的人,因此画眼也就有了画眼的规矩。
动笔前需拜上一拜,其次是点睛之物除了朱砂只能是鲜血,且万不能是纸扎匠自己的鲜血。
否则,纸人通了灵,会本能的去靠近给予鲜血之人,甚至可能会反噬。
朱砂和鲜血的唯一区别是,用朱砂点睛后只给纸人灵性而无人性,鲜血则反之。
灵性无有好坏,但人性却有善恶之分,因此若见朱砂点睛的纸人,倒还算好,念叨上三声无意打扰,就这么过去了。
但若是鲜血点睛的纸人,就意味着它有了复杂的人性,既然复杂就无法预判它的行动,凶险自是难料。
随着陈锋点睛的动作,纸人的僵硬的躯体瞬间软塌下来,那双无神的眼睛莫名眨了一下。
紧接着,陈峰将一枚符咒拿在手中,咬破了指尖,在符纸上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茅山驱灵咒。
随后这张符咒被陈峰绕着纸人转了三转,又分别在纸人的双肩和头顶拍了一下。
“肩上双灯起,头顶升灵光。朽木成气候,替吾走一遭!”
“唰!”
就在陈峰话音落下之际,手中符咒无火自燃,在火光里,纸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那沙沙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
与此同时,周雄蹲在车里,忍不住打了哈欠,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事店。
他看不清楚陈峰具体在干什么,直到陈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坐在了椅子上闭目乘凉,就好像故意给人看似的。
周雄并没有注意到,陈峰看似无疑捶在一侧的左手,正是周雄的视觉盲区。
而在他的手上,五个指节分别绑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丝线上卷着一张符咒,线头的位置则是绑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纸人。
随着陈峰活动着手指,这小纸人就像是木偶似的,一摇一晃活灵活现的动了起来。
而在陈峰背后的店铺内,另一个方向的窗子大敞四开,先前画眼点睛的纸人,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久之后,偏僻老旧的宾馆之内。
二楼走廊破旧的木地板上,一道身影一摇一晃的出现了。
他的步伐非常的僵硬,由于是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只是这一摇一晃的步态,看起来就像是刚学会走路似的,又好像是看不见的丝线,在驱使着木偶行动似的。
“沙沙……沙沙……”
此人每走一步,就会发出纸张摩擦的声响,这声音一直在寂静的走廊内回荡。
不就这时候,转角处一扇单薄的木门被敲响。
面容憔悴的女人带着通红的眼睛,小心的打开房门,女人左右看了看,只见在拐角处,一张白花花的脸一闪而过。
这让女人背后的汗毛耸立,那张脸尽管她没仔细看,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皮肤很白,但脸上却画着罕见的红色腮红,且妆容非常浓重。
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之后,便是渐渐远去的沙沙声……
女人有些不安,但还没等细想,余光便瞥见了地上的信纸。
带着疑惑,女人捡起白色的信纸,小心打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三天后的庭审,中途休庭的时候,务必要抢先占据南面的休息室。如果你能做到,我保证你的丈夫不会白死。】
女人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良久回不过神来。
她并不知道这通封信的用意是什么,但信上的内容却让女人动了心。
……
“组长,陈峰这边依然没有任何异样,也并没有离开过店铺。”
周雄根据之前定好的时间,再一次对组长作了汇报。
“好,继续盯着,晚些时候会有人去替你的班。”
断开了连线后,沈林看向了在座的几位。
不久前提邢司其他部门送来的一份文件,这也正是沈林此次召开会议的目的。
“在咱们专案组成立之后,教堂杀人案件衍生的其他事件就由其他部门的同事负责了。
我手里的这份文件就是一位同事送过来的,事关杀人案凶手的动机。”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打开了这份文件,将其中的内容表述给其他人听:
“正因为这起凶杀案,一直不受监管的教堂,才正式进入了提邢司的眼帘。
如今这个教堂已经被取缔,其中涉及到的多项违法事件,正在被立案调查。
除了已经死亡的核心人物洪海涛之外,六名教堂核心人员纷纷被捕入狱。
有超过6家大型企业的老总,牵扯其中,如今也已经落入法网。
在之前的会议中,我们曾讨论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暴风雨杀人案中死了6个人,可教堂案件里却只死了一个人。
当时我们还没搞清楚凶手的动机,但现在看来动机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教堂案件中,洪海涛是唯一的死者,但正因为这个死者,其他的人藏匿了多年的违法事实全部被挖了出来。
这么看来,凶手似乎是有一定的评判标准的,或许在他看来只有洪海涛的罪行能够被判定死亡。
而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他并没有动手,反而是通过一个人的死,让其他人的罪行也无法藏匿。
这么看来,凶手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似乎还有某种较为完善的评判标准。”
赵雪饶有兴致的说道,这番话也得到了沈林的认同:
“没错,其他同事评定了一下这些人的罪行,如果洪海涛没死,而是被我方抓捕,那么遇到他的罪行也会被宣判死刑的。
其他的这些人涉案虽多,但并没有直接或间接导致他人的死亡。
只有洪海涛,背负命案,这似乎就证实了凶手的审判条件,是背负命案却逍遥法外之人。
只是评判标准是什么呢?”
新的问题浮现,现场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赵雪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翻开了案件记录,尤其是在死者死状上停留了许久。
“暴风雨山庄的案子里,律师的口舌被利刃贯穿,穿膛破肚的样子,像是拔舌地狱。”
“记者则是死在密室里,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字,直到血尽而亡,像是剪刀地狱。”
“赵雪,你在说什么?”
赵雪楠楠的声音引起了沈林的注意,也正是这番话,将赵雪从思索中拉回到现实,他眼前一亮看向沈林等人,语气颇为激动的说道:
“暴风雨山庄案的老师,吊死在了房梁上,悬梁舌坠是黑绳地狱。
企业家赵达通,贵司在那份报纸前面周身散落着钱财。
还有乱刀穿身的刀山地狱,吞食十指的铁树地狱。
凶手的评判标准,正是民俗之中,地狱对罪人的审判!”
说到这儿,赵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凶手,是在做地府判官该做的事情,他在扮演判官!
他判定每一个罪人的罪行,并将其送入相应的地域,承受相应地域所带来的痛苦。”
赵雪的这番话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赵雪。
地府判官,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传说中的角色,而非现实中的存在。
然而,赵雪的推断却似乎为这起连环杀人案找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凶手是在模仿地府的审判,那么这起案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动机?
但这不也正好符合了先前吴向东对凶手的侧写嘛,凶手作案并不是为了泄愤,也并没有明显的反社会特征。
凶手只是不带有任何个人感情的对被害人,进行绝对公义的审判。
就像那地府的判官,依照每个人的生平善恶来判断此人的去留。
赵雪因为这个新的发现而感到激动,她立刻起身,抱来了一摞民俗古籍翻看了起来。
最终一句话映入赵雪的眼帘,使得他迅速。把这篇文章递到了沈林的面前。
在这篇记录中讲述着地府有一面镜子名叫“业镜”,能够映照出人一生的善恶功过。
据说,当人死后,地府判官便会借助这面镜子,来判定其罪行的轻重,进而决定其应受何种刑罚。
而在这面镜子上分别刻着两行字,上书:
【业缘镜前无遁形,善恶有报终须应。】
这短短两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孽缘镜前无遁形,善恶有报终须应……”
沈林低声重复着这两句话,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似乎就是凶手一直在秉承的动机,所以教堂案件中只死了一个人这件事也就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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