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跳上摩托车后座,问道:“去公司?”
“今天不去了。”李航发动摩托车,边骑边说:“今天还去码头。”
“来货了?”周卫东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晚上才会来货?”
“是来货了,白天的货和晚上的货不一样,一般白天的货,我不需要过去的。”
不一样?周卫东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他刚来,连公司的门朝哪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但他敏锐的捕捉到李航的最后一句话:“那现在让你过去,是出事了吗?”
“你猜对了。”
李航放慢车速,语气烦躁的说道:“早知道我不提三叔的名号了,三叔一直告诫我,凡事低调行事。”
说着,李航骂了一句:“妈的,码头来了一批货,老虎知道这船货是三叔的,在那找茬呢,把货扣下了。”
老虎恢复的挺快啊,这么快就能下地干活了,身体素质确实很强。
“那三叔呢?把三叔喊来。”周卫东通过这几天的听闻,觉得李贵海是个挺有势力的人,摆平一个老虎,应该不在话下。
“三叔去海城谈生意了,短时间回不来。”李航话锋一转:“再说屁大点事,不好惊动他老人家。”
他是怕被三叔骂,本来就被肖家明压着一头。
两人同为经理,可他这个经理只是和三叔有关系才当上的,听上去好听点,实则有名无权。
比起肖家明的精明能干,三叔更欣赏肖家明,在金钱面前,亲侄子也得靠边站。
“那你带我过去,是?”周卫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航开出一段距离,语气缓和的说道:“带你去,是让你跟老虎道个歉。”
“道歉?”周卫东很是不情愿。
道歉有用吗?
他已经道了无数的歉,多到他自己都记不住了,最后只会让别人觉得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的针对你。
是老虎插队先打的人,他凭什么道歉?
觉察出周卫东的情绪,李航劝解的说:“卫东,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但老虎那人向来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其实没多大事,一句对不起而已,我在旁边说说,他也不会为难你,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周卫东不赞同,纠正道:“能屈能伸是指在逆境中面对困难,不怕吃苦,能够忍耐下来,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而不是向别人随便低头。”
“这?”
李航哑然,论文化,他自然比不过周卫东。
可老虎那边认死理,周卫东要是不道歉,三叔那批货就没法拉走。
三叔要是知道,准又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卫东,你刚来广城,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没必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要以发财为主,能挣钱管那么多干嘛,低一次头又不会掉块肉,没啥大不了的。”
不知道李航今天怎么了,记忆中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估计是受三叔的影响,能看得出,他很惧怕李贵海。
这让周卫东产生深深的疑惑,李贵海应该有两副面孔,一副是在村里的,虽然不喜言语,却也是为人和善,反正没听说村里有谁与之交恶。
另一副面孔,周卫东无法分析,因为到现在都没见过李贵海的面,但从李航略带恐惧的表现,他那三叔不像个善茬。
“卫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停顿了一下,周卫东悠悠的说道:“我想借刀杀人。”
这是周卫东经过短暂思索,做下的决定。
摩托车忽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李航回过头,惊讶的看着他。
“杀,杀人?”
“你疯了吧卫东,只是让你道个歉,咋扯上杀人了?”
分别三年,周卫东觉得李航变了,同样的,李航也觉得周卫东变了。
他知道周卫东从小到大,就没有享过什么福,家庭环境造就周卫东不同的性格,有时候温顺老实,谁都能踹上一脚,可有时候又很执拗,或者说偏执。
认定了一件事,就决不罢休,后面憋着一股劲考上大学,就是最好的证明,谁承想最终还是败给了父亲。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性情大变,但再怎么说,也不能杀人啊。
“航子,从我离开村子那天,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绝不再向任何人低头。”
周卫东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航觉得此刻的周卫东有些陌生,试探着问道。
“卫东,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不想道歉,大不了咱不去了,我也不能看着你吃枪子啊。”
周卫东摇摇头:“我想通了,既然老虎死咬着我不放,与其躲避,不如主动出击。
我并不是真的要杀死他,我是想借助别人的手,搬倒他,让他在码头待不下去。”
“这不可能。”
虽然不是真正去杀人,让李航松了一口气,可周卫东说的,让老虎在码头待不下去,根本是一件痴心妄想的事。
广城这几年飞速发展,又因靠江,连通海内外贸易,诞生出不少大大小小的码头,其中几个大码头非常出名,几乎占据了广城海上贸易一半的生意。
而老虎所在的西湾码头,正是其中几个大码头之一。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群扛大包的人远离家乡,来到码头,以掏苦力为生。
离开家乡,难免想家,心中苦闷无人诉说,能够遇到老乡,便有了倾诉的对象。
慢慢的,他们聚成一群,形成小股势力,相互抱团,团结一致,为了利益,又一致排外。
码头上这样的场景最为常见,除了几个大码头有本地仔靠着先天优势垄断之外,老虎所在的西湾码头是唯一一个由外地人占据的。
西湾码头很大,就连老虎都没法直接垄断。
前两年为争一批货的装卸权,曾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械斗,正是那次械斗,老虎靠着勇猛敢拼,带着一波人成为最大的势力,同时有三四股小势力并存。
平时这些小势力,虽然不服跟在老虎后面吃剩的,但也没办法,打不过。
“这些个扛大包的,别看挣的钱少,偏偏仗着有劲,就喜欢用拳头说话。”李航抽完一根烟,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拧了一下。
“三叔说,越是活在最底层,越是崇尚暴力,这就是他们的江湖规则。”
李航把码头的情况说出来,是想让周卫东知难而退,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湖?”周卫东嘀咕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是江湖,那就一定有恩怨,航子,我只问你一句话,谁和老虎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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