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把自己的狐朋狗友都拉到了现场，主打一个广而告之。
人一辈子能发刷几个大火箭？
必须得当着哥儿们和潜在商业伙伴的面儿装个大的。
陈晨也是真的给力。
火箭成功送上天了一点波折都没有。
而且他还邀请了好几位业内专家和穿着军装的大佬过来展台，直接把面子拉满了。
刚才徐闯走进来的时候都有些恍惚，还以为这是国家项目的发射现场。
找到陈晨这样的甲方，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技术上没话说，面子上也给足了。
最关键的是。
刚才进入发射程序之后，人陈晨脸上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再怎么说这也是好几十个亿的大项目，陈晨嘴角都不带抖一下的，仿佛这样的成功他经历了无数次。
这种逼味在场这些身价好几亿的人一辈子也学不明白。
“诸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后悔认识晚了的人。”
陈晨虽然不是社恐，但也架不住五六个钻石王老二投来的目光，摆摆手：“徐总过誉了。”
“过不了，这都没到呢，今天我是大开眼界了。”
陈晨看了看手表，理智降温：“成功发射只是一小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边。”
“有你在，稳的。”
“不好说，因为空间飞行器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大型项目，每个环节都要精益求精，任何一个环节出点错，都可能万劫不复，大家还是理性一些为好。”
徐闯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站在那傻了呢，等乐完了，又一个劲儿的向大家介绍陈晨，还说让大家聊聊投资的事情，运载火箭确实是个好项目。
一旁的孙长兴本想上前祝贺一下子，发现根本找不到空档，也只能欣慰的投来目光。
“江师，我说什么来着，你请一天假过来，绝对物有所值。”
听到这话，江学力没有否认。
他来自航科八院，算是运载火箭这块正经八百的大拿了。
目前服役的某款主力液体运载火箭就有他的参与。
卫筱提前联系过孙长兴，希望他能够出席，给发射仪式增添一些权威性。
孙长兴当然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还锦上添花，通过私人关系联系到江学力，要求帮忙撑个场面。
江学力听说是类似站台的活儿，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后来听说是晨盾的项目，他转变了思想。
最近几年，晨盾这俩字可没少在各大院所的视野里出现。
先是几款性能卓著的无人机，又是成立防务综合体。
到后来人的业务都延伸到了空间运载领域。
他心说得来看看。
不管火箭成不成功的，见识一下人才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这位陈总…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孙长兴看一时半会陈晨也闲不了，找了个空座和老朋友坐了下来。
“这个岁数，还是年少有为的企业家，我考虑多少应该有点傲，有点狂。”
这倒不是刻板印象，江学力觉得这是应该的。
岁数小，又是搞技术发家的，陈晨是最有资格狂起来的。
人不轻狂枉少年。
可江学力看到的，和自己想象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发射现场的陈晨简直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发射成功之前一丝不苟，按部就班的指挥着现场工作。
一看就是经过了大量项目累积出了一套成功方法论。
而且他身上没有在编科研人员的那种官僚气，一切以实际效益为主。
发射成功之后又是不骄不躁。
不论谁来恭喜他。
他张嘴闭嘴就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要知道。
火箭成功点火，说明他们过去艰苦卓绝的工作成功了一半。
就算后续有问题，进步也不能被否认。
国家队发射成功的时候，大家也都鼓掌欢呼呢。
可陈晨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一面劝投资伙伴要理智，一面说工作还很复杂，完全没有被冲昏头脑。
“行动力强，谦虚谨慎，满足了我对新一代科学家的所有幻想。”
孙长兴反驳道：“不是我认识陈晨时间长，我差点就信了，这小子和谦虚谨慎一点边都不沾。”
“孙主任你对陈总有偏见吧？你看看小伙，多儒雅啊。”
“……”
孙长兴愣了半天，都没找到反驳的依据。
可说呢！
今天的陈晨不像是他认识的陈晨。
行动力强这点没的说，他有两把刷子。
但说起狂傲。
他应该是老艺术家级别了。
好家伙。
让他弄个飞机，他敢给你掏轰炸机出来。
让他弄个运输网络，他敢给鹰酱扔箱子。
让他援助一下农业，他敢让老乡们成为列强、
最关键的是，你去找他理论吧。
他虎腰一插，解释都不带解释的——“对，就是我干的，你枪毙我算了。”
这种人今天突然谦虚起来了，这是让孙长兴最迷糊的一点。
说实话。
今天发射这么顺利，他就没想到。
发射顺利之后，陈晨不风轻云淡的装一下，他更没想到。
都说一个人要成长，必须经历挫折。
可这些天晨盾也是顺风顺水的，一点波澜也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陈晨有这么大的反差？
眼看着陈晨身边的人群少了一些，孙长兴决定起身上前，探索一下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恭喜陈总，这点钱不够你赚的了，弄完飞机弄军火，弄完军火再上天。”
陈晨无奈苦笑：“孙主任你的嘴也是不太行了，一点脏字都不带，但我觉得你骂的可难听了。”
“我哪儿骂你了，由衷的向你表示感谢。”
陈晨本来不希望孙长兴过来，可奈何洋娃娃嘴特别快，提前给人邀请了。
孙主任不像徐闯那么麻瓜，不好糊弄，所以发射这档子事他只能一笑而过，转头看向江学力。
“有江总师在这里，我们这点小火箭真拿不出来。”
江学力摆摆手：“不存在，商用火箭搞成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
“我们刚起步，有太多要进步的地方，顶多也就搞成这样。”
“不不不，你们这个火箭思路很好，而且有些细节上，我都看不懂，我还想有空跟你请教一下呢。”
江学力越看陈晨越喜欢，心说这样的人才咋就去做生意了呢？
从兰雀1号的设计思路上来看，他们对于三级火箭的理解很透彻。
尤其是推进剂方面，跟正常的路子都不一样。
哪怕是江学力，都无法倒推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准备在人家忙完之后取取经，学习一下。
可陈晨陈晨听完唯恐避之不及。
心说这有啥可请教的，摆烂谁不会？
孙长兴看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比较僻静，才慢慢压低了声音：“有个事保密口让跟我你说一声。”
“什么事儿？”
“听说最近鹰酱的监控卫星不老实，国安怀疑冲着你来的。”
“是啊！”
“你这人，怎么还兴奋上了，你以为是好事？”
陈晨摆摆手：“我就是惊讶，我何德何能，还劳动锁眼卫星专门看一趟。”
“你怎么知道是锁眼？”
“想在这个高度侦查地面设施，那可不就只剩下锁眼了吗？”
听到陈晨对锁眼很了解，孙长兴的眼里有些埋怨：“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知道锁眼的威力，还那么大张旗鼓，发射的时候一点防谍准备都没有。”
按理说。
民营企业防不防谍没有硬性要求。
但陈晨地位比较特殊。
既然知道有人觊觎，还是做点准备，能让他们少看点就少看点。
可陈晨没有。
不但发射前一点遮掩都没有，而且还在互联网上大肆宣传。
陈晨倒是对此有自己的解释：“我故意的。”
“你故意让人家看见？”
“嗯啊，我们这玩意儿，没多少技术，也没有杀伤性，看不看两可。看了，倒会让他们心里堵得慌。”
“怎么说？”
“你想啊，我一民企，火箭都攒出来了，而且没有机密信息，他们看了除了羡慕，还能有啥？”
“倒也是。”
孙长兴想想也是，运载火箭这玩意儿是也不是什么先进技术。
别说流出一张卫星图像了，就算把设计图纸送过去，也没多少有用的信息。
而且人家晨盾确实是商业行为，不在互联网上宣传一波，根本不够本。
事实上。
从这个火箭的基本情况来看，送快递肯定是亏的。
大头可能就是在宣传效益上。
再具体一点，就是在火箭的那四个大字上—【妙音网络】。
此时再看眼前的个指挥室，只有总控台的几位负责人还在严阵以待，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开香槟的人群也逐渐平息下来，纷纷看向屏幕，期待着第二步好消息。
该来的总会来。
突然指挥室躁动了起来。
控制台交流生不绝于耳，操作也繁忙了许多。
不多时。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报告总指挥，推进剂故障！”
话音落下。
另一头男声响起：“报告！供电系统报错！”
“报告！钝化出现问题！”
“火箭末级存在解体风险，预计一分钟内……”
这一刻。
总控室内所有人都安静了，只剩下无数的报错声在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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