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竹抿抿嘴。
她若是胡扯,不就是说谎话欺骗他吗?
他一个不高兴,就让她脑袋搬家,那可怎么办?
顾北凛见她犯难,又换了个问题:“罢了,你觉得可以告诉本王的时候,你再说吧。”
与其说谎话糊弄他,他宁愿她不说。
“多谢王爷!”沈云竹回答得很快,她扬起笑意,但很快又撇撇嘴,“今日闹了这一出,王爷是彻底得罪太后了。”
“我是顾氏皇族的人,本来就是她的眼中钉。”顾北凛漫不经心的说着。
沈云竹神色凝重:“但王爷以前起码还能过一些悠闲日子。”
顾北凛笑了笑,嘴角笑意阴冷:“既是顾家人,又身在盛京,便不会有悠闲安生的日子过。你以为本王以前真的轻薄过邓斌吗?那只是太后的把戏,她想让皇族子孙无一人可用,好让自己能够继续掌权。”
沈云竹有些吃惊:“那就是说,王爷是直的?”
“直的?”顾北凛蹙眉不解。
“就……你喜欢女子的,是直的。”沈云竹尴尬的解释,“你喜欢男子,那就是弯的。”
顾北凛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你一个闺阁女子,哪学来的这些?”
“……看书学来的。”
顾北凛眼神惊诧,扫了沈云竹几眼,“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他欲要再说,但他掀起帘子一看,便说:“本王去看看严守,你先回王府。”
“王爷,等等。”沈云竹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三颗人参丸,让严守一天服用一颗,他的内伤很快就好起来。”
顾北凛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不是叫你别弄吗?难道你又想昏沉个两三天?”
沈云竹心里一惊,头皮发麻,神色还是保持着平静。
“王爷,我之前是春困,跟炼制人参丸扯不上关系。”
顾北凛薄唇抿紧,见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炼制这些人参丸,果然是用了她的“仙气”能力,这还会影响到她的精神状况。
他假装相信,道:“你嗜睡,是因为气血不足身子弱,炼制人参丸费力费精神,你身子怕是会更差,听话,以后别再炼了。”
沈云竹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暖意翻滚着。
他看着面冷心冷,实际还挺关心人的。
她说道:“王爷放心,我偶尔炼制几颗,不费什么精神的。”
顾北凛又是蹙眉。
沈云竹赶紧将瓷瓶塞到他手里,道:“王爷肯帮我救出五表兄,我感激不尽,这是我唯一能帮王爷做的了,还望王爷不要推辞。”
顾北凛刚才是担忧,现下就变得极为不悦。
他阴恻恻的说道:“沐骁若知道你如此为他,他应该很高兴。”
说罢,他便下了马车。
手在用力,险些将瓷瓶捏碎。
若他将沐骁救出来,她肯定会离开靖王府。
怎么办呢?
他不想把人救出来了。
——
皇宫,承光殿。
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殿宇。
本只有一张龙椅,后来殷太后辅政,台阶之上,又多了一把凤椅,一放就是六年。
内阁重臣跪在地上。
殿内格外安静,呼吸声重一点,都能听见。
刺杀案已经过去了一夜,大理寺卿已经呈上了初步查证。
那几个赤衣卫是假的,脸上戴着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龙卫司的副指挥使不知所踪,宅子里却搜出他与北楚往来的信件,而行宫巡防是他协助的,可见刺客藏匿在行宫,是副指挥使一手安排的。
大理寺卿很是机智,这桩桩件件下来,几乎跟邓成峰这个指挥使没什么关系。
殷太后很满意,道:“即使如此,那就将邓卿放了吧。”
顾策舟不敢违逆:“就按母后说的办。”
“陛下!”兵部尚书抬头,神色凝重,“安阳侯身为龙卫指挥使,辨别不出戴着人皮面具的刺客,巡防守卫之事没有亲力亲为,让副指挥使有机可乘,他难辞其咎!”
内阁和六部中,多是殷太后的人。
而这兵部尚书,兼任内阁大臣,是只忠于顾氏皇族的三朝元老,说话极有分量。
有了他带头,不是太后一党的臣子,纷纷诉说着邓成峰办事不力。
沈砚回头,冷声道:“纪大人,那几个刺客所戴的人皮面具毫无破绽,他们当值一上午也没其他人觉察,现在将全部责任推到安阳侯身上,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他是殷太后的狗腿子,当然要第一时间出来说话。
顾策舟却转了个话题:“副指挥使逃窜,这位置空下来了,朕想着……靖王武功高强,又护驾有功,这职位不如让他顶替而上?”
这话,自然是问殷太后的。
“靖王在宫外的风评极差,怎能担此重任!”殷太后脸色微变。
顾策舟神色黯淡了几分。
兵部尚书眼睛一亮:“太后,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靖王昨日力挽狂澜,担任副指挥使一职,令人信服!”
顾策舟趁机又说:“母后,安阳侯在龙卫司任职多年,有他教导靖王,靖王定能胜任的。”
此时,殷太后怎还不明白?
换了平时,她定能一口回绝。
但邓成峰此次犯了大错,本该革职查办的,她若想让邓成峰继续做龙卫司的指挥使,只能让靖王上位。
“那就依皇帝所言了。”殷太后眼里冷意翻滚。
她的儿子长大了,已经想极力挣脱开她的控制。
当日下午,任职的旨意便到了靖王府,还是由魏锦忠亲自上门宣旨的。
苏太妃还是能下床,和儿子一起接旨的,送走了魏锦忠后,她便喊了顾北凛进屋。
她坐在太师椅上,面色依旧苍白。
“跪下!”她怒道。
顾北凛没动,道:“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母妃要让儿子下跪。”
苏太妃气得不轻:“你父王当年辅佐先帝,杀奸臣灭妖后,立下不世之功,可他后来却辞去一切官职,只做闲散王爷,你不知为何吗?”
“父王是怕功高盖主,招惹杀身之祸。”顾北凛自然是清楚的。
“那你在寿宴上,还强出头?”苏太妃说着,“如今太后一党掌控朝局,陛下又想夺回皇权,两边斗得激烈,你现在入朝任职,只会是凶多吉少!”
她并非有意纵容儿子,而是夫君死得不明不白,她并不想再让儿子卷入权力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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