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还是……没有动静吗?”
思君小心翼翼的问,因为陈大夫已经把脉多时了。这是这段时间每日必做的一件事,隔几天,思君就要来陈大夫这里拿药看病。
江冥夜表面无事,但是思君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这药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了,可是身体却迟迟不见动静,他们现在虽然离开了江家,但是江冥夜始终是江家人。前几天,江老爷来了忘川,她无意间在房门外听到,因为她不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江冥夜已经被江氏一族推到了风口浪尖。
江老爷曾经一个人创造了江家的一切,江家门脉依靠着江老爷越来越壮大,如今不仅仅是依靠攀附,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江家的船业盛极一时,不乏有江氏子孙眼红,早已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思君不孕,江冥夜不娶二妻,那些潜藏的势力正要蠢蠢欲动,江冥夜的地位岌岌可危。
思君并不在意什么地位权力之争,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江冥夜受人遏制,放弃他好不容易才创造的事业。
“夫人,恐怕,你要有心理准备。”陈大夫哀叹道,这句话说出来,让他也显得很为难。
无疑是将她打入了死牢,思君听完后,整个人呆立不动,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还是没有用,努力配合治疗还是没有希望。依雪早就说过,魅香丸无药可治,是她太天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现在看来,她只能彻底绝望了。
为什么要现在才将她的希望破灭?思君在心里抱怨着,这个结始终缠绕在她心头,为了早日摆脱它,她按时吃药,积极治疗,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因为这件事,让江冥夜处在两难之地。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意思就是,没有希望了是不是?”思君恍惚地说道,声音柔得没有一丝气力。
陈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低头便不再说话了。
思君没有哭,只是觉得好无力,这块大石头真的太沉重了,她已经背不起,好想要扔掉它,但每次一想到江冥夜,她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为了他,她抱着一丝希望,如今这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还有什么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呢?
江家是富贵之家,一点一滴都会被百姓之家传来传去,早已有风声透露她不孕的消息,若是这次江氏一族借机取代江冥夜,那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夫人,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大夫见思君闷声不吭,说道。
思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陈叔从小就负责冥夜的医疗,现在又尽兴照料我的病,您既是长辈,又是挚友,有什么事,陈叔你就说吧。”思君说道。
陈大夫见思君这么说,便说道:“冥夜他爹这一生虽然攀附权贵,但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家的兴盛,江氏一族能有今日这样的地位,也是因为他爹,如今他们不知道感恩,反而对他施压,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陈叔你也知道了?”思君惊讶得问道,看来,要不是她偷听,她还被江冥夜闷在鼓里。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岂会不知?”
“那陈叔怎么看待这件事?”思君正好需要一个人来帮助她一解心愁。
“冥夜的几个堂兄弟早就对江家的船业虎视眈眈,不过是碍于大众舆论不敢轻举妄动,多年来要不是靠着江家,他们岂会有今日的地位?如今见江老爷病重,久病不能下床,冥夜又离开了江家,那些人便动了歪脑筋,想要将江家的一切包揽在自己的手里……”
“爹他……病了吗?”思君打断他。
“夫人不知道吗?自从冥夜离开之后,他就一病不起,已经半月了。”陈大夫如实说道。
难怪,在房门外偷听的时候,会觉得他声音无力,还偶尔咳嗽。
思君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要不是因为她,江冥夜也不会离开江家,江老爷就不会卧病不起。
“他……还好吗?”思君问道。
“估计是急出病的吧!如今他内忧外患,辛苦创造的一切眼看就要被人抢走,他又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怎么会不急?”陈大夫哀声说道:“如今夫人的身体大不如前,再无受孕的可能,若是冥夜无后,那些人更会以此为借口,取代江家的一切。”
陈大夫说的那么严重,思君的心如受重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师父,水小姐的药方。”这时,一个小学徒走了进来,递给陈大夫一张药单。
陈大夫接了过去,思君却在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药单上的两个字“安胎”。
桐城,除了水家,还有谁家小姐姓水?莫非这水小姐是水绿萝?
而且,这药单是保胎的。
她不是假怀孕吗?怎么会喝安胎药?难道那晚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猜错了?
“陈叔,这药方,是水绿萝的吗?”思君问道,想要亲口认证。
陈大夫面色凝重,显得有些为难,停顿了一会儿,只能说实话道:“夫人,实不相瞒,这是水小姐的药单,她已经怀孕两月了。”
怀孕两个月?算算时间,正是两月前的那晚,江冥夜夜不归宿。
思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晚在水家偷看到红袖偷偷的埋月事布,她以为水绿萝是假怀孕,加上水绿萝并没有什么行动,以为她觉得事情败露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
“陈叔,你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两个月?”思君再次确认。
陈大夫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只负责看病治人,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我想夫人一定比我清楚。”
思君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一刻,她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离开医馆之后,思君站在人群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大夫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思君的背影唉声叹气。
“陈叔,你做的不错。”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陈大夫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女人的声音是谁的。
水绿萝走上来,与陈大夫并排站着,看着思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
“你可以放了我的家人和孩子了吧!”陈大夫怒目相对,看着水绿萝说道。
“陈叔老来得子,那孩子那么可爱,再说,我也是快要当母亲的人,怎么说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水绿萝没好气的笑道。
陈大夫见水绿萝媚笑着,一双手放在腹部上,心里又气又悔,却也无可奈何,他老来得子,若是不按照水绿萝说的做,他的孩子就会性命不保。
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了水绿萝的要求,但是当看到思君如今的样子,他的心里又是那么愧疚。他从小就看着江冥夜长大,却是第一次,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我行医这么多年,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什么你要让我一辈子都不安?”陈大夫气愤地问道,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桐城,这个谎言,不仅会害了别人,也会让他良心不安,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而且,他知道水绿萝的秘密,说不定,她不会放过自己。
“陈叔和冥夜情如父子,又医术高明,冥夜信任你,那个女人当然不会怀疑你说的话。”水绿萝自傲地说道,想起思君落寞的背影,她的心里就解气。
因为信任,所以谎言才会让人深信不疑。
陈大夫感到很懊恼,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收不回来,只能祈祷天随人愿,不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若是我嫁给冥夜,不仅可以平息江家的一场纷争,又能保住冥夜的地位,阮思君能够给冥夜什么?她只会毁了冥夜。”
“可是你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冥夜的。”陈大夫突然吼道。
水绿萝脸色惨白,瞪大双眼看向陈大夫,说道:“难道你希望,冥夜因为一个不孕的女人,而毁了自己一生吗?”
“你……”
陈大夫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有话说,却发现不能说出口,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么可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难道还要连累无辜的人吗?
“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阮思君没有希望了,不是吗?”水绿萝逼向他,继续说道:“而我,只要嫁给冥夜,你可以为我开些药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腹中的孩子流掉,然后我便可以为他延续血脉,保住他的地位,这不也是你所期望的吗?”
陈大夫越退越后,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离桐城吗?”水绿萝威胁道,陈大夫心一惊,水绿萝却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猜准了他会逃跑,却连后路都不留给他。
陈大夫看着水绿萝的背影,知道这个谎言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他就要继续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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